第49章(第3/6页)

根据原文,桑洱是活不过今年的。眼下,尉迟磊和卞夫人又死得比原文早,说不定,桑洱的死亡也会隔着提前。

也就是说,她的寿命,是一个无底窟窿,填不满的。

按照尉迟兰廷这么个借寿法,他很可能根本就活不到某些重要的剧情发生的时刻。

那么,渡血的意义,也就大打折扣了。

买股文还没有定好男主,说不定,尉迟兰廷还会因为“无法和女主长相厮守”而被提早踢出局,剧情线歪上加歪。

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

等方彦走后,桑洱又装睡了一会儿,才假装刚醒,掩饰住表情,抱着球跑了。

当夜,当下仆又送来了那碗味道鲜美、却吃不出是什么食材的补品时,桑洱没有立刻喝。她佯装已经吃饱,让他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她等一下才喝。

等对方一走,桑洱关上房门,目光复杂地凝睇了这碗补品片刻,端起它,来到水池边,悄悄地倒掉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尉迟兰廷的心意,但是,这碗东西,她绝不能再沾一滴。

这玩意儿,需要尉迟兰廷舍血来制作。

舍血倒不是致命的,可以在后期多吃点猪肝什么的补回去。

如果桑洱喝了,让体内的锁魂匙吸收了它,那才算是夺取了尉迟兰廷的寿元。

桑洱没想过,在原文里用温柔刀杀死冯桑的尉迟兰廷,居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事实上,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将死的炮灰。在故事结束后,注定不会再和尉迟兰廷有交集。

只能寄望于还原结局,等她死后,过一段时间,尉迟兰廷走出了情绪的影响,大概就能慢慢清醒下来,像谢持风一样,回归原文剧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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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不光偷偷倒掉了尉迟兰廷煞费苦心做的借寿之药,还开始尝试在【记得】的状态下,暗示尉迟兰廷,她并不害怕老去,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没错,自从桑洱在失忆状态下主动和尉迟兰廷说了话,他就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翌日,尉迟兰廷开始试探性地遣人过来,希望忘记了他的桑洱可以去看看他。哪怕只是坐一坐,在房间里吃点零嘴。

人都是这样,只要得到了一点,就会忍不住奢望更多。

至少,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这样就好。

感情可以从头再开始培养。

尉迟兰廷愿意等待。他发誓,这一次,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这小傻子。绝对不会再欺负她、愚弄她、伤她的心了。

他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

尉迟兰廷这时不知道,自己一心想留在身边的人,其实一直在盼着,用决绝的方式离开他。

当桑洱记得尉迟兰廷的时候,不必他遣人来请,她自己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陪他,担心地看他的伤口。这时,就是她开启“洗脑大计”的机会了。

这天便是如此。桑洱趴在桌上,状若好奇地问:“兰廷,我的头发为什么全变成白色了呀,我老了吗?”

尉迟兰廷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哄道:“不是的。桑桑是生病了,所以头发才会变白,以后会恢复黑色的。”

桑洱说:“可我觉得头发白了、人变老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尉迟兰廷一怔,若有所思道:“你喜欢变成老婆婆?”

桑洱托腮想了一下,点头,又摇头,认真地笑了起来:“我希望只有自己变老,兰廷不要变老,这样的话,你在我心里,就会一直是现在这么好看的样子。”

尉迟兰廷闻言,却好像被刺伤了一样,表情一黯,别开了头。

半晌,他才低声道:“不准。”

“嗯?”

“不准变老。”

桑洱被他抱住,心想他真不讲道理,这哪是他说不准就不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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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定制的寿衣,说好了二十天后完工。但因为她要的工艺超乎寻常地复杂,绣工赶制不及。冬梅去取货时,掌柜说要多宽限五天时间,让冬梅五日后再来。

结果,他们的速度比预计要快一点。

在宽限的第三天,寿衣就做完了。先前冬梅有留下地址,掌柜由于迟了交货,已经很不好意思,竟是带着寿衣登门来交货。

很不巧,他来的时候,尉迟兰廷也在家。

当装着寿衣的锦盒递上来时,是尉迟兰廷先接过的。他随意道:“这是何物?”

“门房说,这是小姐在裁缝铺子订的衣服。”

“衣服?”

桑洱万万没料到东西会提早送到,闻言,眼皮猛地一跳,竟是心虚地扑了上去,想把盒子抢回来。尉迟兰廷本来没有打开看的意思,以为就是普通衣服,可桑洱的反应明显是急了。他脸色微沉,指节动了一下,锦盒敞开了,里面的衣服落到了地上。

那是一件寿衣。

死人穿着躺进棺材的衣服。

桑洱暗道不妙,慌忙蹲下去捡。却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拎起了寿衣,仿佛在微微发颤。

尉迟兰廷展开了这件衣裳,死死地盯着它上面精细的花纹。

当他抬起头时,桑洱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可怕。

但在深吸一口气后,尉迟兰廷的口吻依然是温柔的。

“桑桑,这个不吉利。”尉迟兰廷将衣服藏在了身后,说:“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好看的衣服,桑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件我们不要穿。”

桑洱指着他手里的衣服:“可我就想要这个。”

尉迟兰廷哑声道:“桑桑,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们老了可以再一起选。”

“我也没说要立刻穿啊!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就喜欢它。”桑洱很满意款式,不想被拿走,绕过尉迟兰廷的身体,想抢回来,却怎么都碰不着。来回几次,她也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你就爱欺负我。”

尉迟兰廷的目光晦暗得难以形容,喉结动了动:“……好,我还给你。但是,桑桑,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做这样的衣服?”

总不能说是知道自己快歇菜了,因而要未雨绸缪。桑洱掰着手指,数起了自己的弱点:“我的头发都白了,以前在村子里,白头发的老人都会提前备好这样的衣服呀。我又不会打架,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都只能被追着欺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才要提前……”

就在这时,她的小手被人握住了,手心被塞入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桑洱低头,懵了一下。

这是尉迟兰廷的武器,鞭子的把手。

以前在昭阳宗混的时候,桑洱是用剑的,从来没有和这种柔可绞杀、硬可挡剑的武器打过交道,感到很陌生,同时,又有一种对桀骜且强大的武器的敬畏。但这时,尉迟兰廷低声念了句什么,这鞭子就如灵蛇一样,绕着她的手臂,在她身上亲昵地盘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