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从惩罚出现到今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味道却越来越放肆。大量的香料和熏香薰衣也只能勉强遮盖住气味,若是再来一回,莫惊春是真的避无可避。

所以要尽早解决太子这任务,而后避而不见,暂时安分做人,忍过余下的时间。为此,莫惊春就算是行事稍显突兀也不管了。

太子嗤笑了声,慢条斯理吃了口茶,语气幽冷地说道:“夫子看来猜出了父皇的心思啊。”

莫惊春:“……这半月,宫中画师所作极多。”

朝中大臣适龄女儿的画像要一一更新画出,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太子:“既如此,夫子不如与孤说个主意,如何去回绝父皇的念头?”

莫惊春苦笑,“殿下,这不妥。”

太子挑眉:“有何不妥?”

莫惊春:“……”从上到下都大大的不妥。

只是眼下泡在这软香的甜点味里,他的警惕和紧张好像被这些味道遮盖了少许,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道:“太子妃刚刚有孕,又险些小产。若是以此为由,能暂时搁置此事。”

话落,还未等太子说话,莫惊春深吸一口气,再言。

“当然,殿下或许不愿如此行事,也有另一法可用。”莫惊春抬头,望着公冶启的黑眸认真说道,“与陛下谈谈。”

太子:“夫子在说笑?”

莫惊春摇头,“臣说的交谈,不是在于父君与子臣,而在于父亲与儿子。”

趁着还在店内,莫惊春趁着时间去了趟恭房。

他本是打算不理会,可身前肿痛难忍。

“这是怎么回事?”

莫惊春在心里与精怪说话。

【过度束缚堵住了乳液的分泌,容易发炎。】

有几个字词不能理解,但精怪给出来的解决办法却是让莫惊春不要堵住,那简直荒谬!

他的脸色红一片白一片,简直要晕过去。

莫惊春汗津津地出了门,回去的时候在拐角险些撞到人,那高大郎君忙扶住他的胳膊,低低说了声抱歉再与他擦肩而过。

莫惊春在恭房被气出了一身冷汗,但敏锐犹在。

刚才撞到他的那个人……

莫惊春回到屋里,见公冶启将桌上的糕点吃了大半,正慢吞吞吃茶解腻。

太子倒是蛮喜欢甜口。

这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就被莫惊春推走,他在原位坐下,轻声说道:“殿下,臣刚才撞见了四皇子身边的侍卫。”

公冶启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扬眉,“确真?”

莫惊春:“去年宫宴上曾打过照面,应当无误。”

公冶启:“夫子这记忆可真是超群。”刘昊等人早就吃完进来守着,见太子示意,就有人闪身出去。

莫惊春慢吞吞跟着吃茶,暖流入肚,散开少许心里的阴霾。

不多时,那人回来,低声说道:“四皇子正和小国舅见面。”

莫惊春一惊。

这小国舅说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皇后本姓张,小国舅是其母老蚌生珠诞下的小儿子,今年也才十几岁,跟公冶启的岁数相差不远。因着年轻爱顽,身上并无什么职位,不过他出生就为国舅,不到一年皇后又生下太子,张家地位水涨船高,他一直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所以惹是生非却是不少。只是再如何惹事,张小国舅应当还是太子的人,怎么会和四皇子碰面呢?

莫惊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话。

可太子却不会放过他,他戾目抬起,冷冷说道:“夫子有话要说?”

莫惊春:“……这家店,是张家名下的?”

公冶启:“夫子怎么猜出来的?”

莫惊春:“听说小国舅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这西街上有几间店总是能做出别出心裁的玩意,这不仅需要人手,更需要主家的鼓舞。这……与皇子有些不搭。”

他委婉地说道。

张小国舅确实喜欢经商,他的名下有着几十家店铺,得空他就随便一钻,捣鼓着各种生意经。这也惹来了不少非议。

“刘昊,”公冶启幽幽地说道,“去书一封送去张家,老夫人知道该怎么做。”

刘昊欠身:“喏。”

莫惊春看着外头的天色,“殿下,该回宫了。”他们在外面消磨了一个时辰,现在东宫内都不知如何,也不晓得帝后那头可知道太子偷跑的事情。

不仅是莫惊春担忧,刘昊心里已经快要厥过去,理完小国舅的事情后,他是千劝万劝,才勉强将这尊活佛给送走。

莫惊春今日本来就不轮值,就没有再跟着太子回去。只是他没有回东宫,却也没去翰林院点卯,而是托了个內侍去帮他告假,下午就回家歇息去了。

说是歇息,实则是件羞辱的事。

精怪的话有一定道理,越是束缚就越是胀痛。

回程莫惊春是生生忍了下来,却痛得连手都在打颤,等回了莫府,他将所有人都指了出去,孤身躲在正屋里解开时,方才有一丝解放的快意。

精怪慢吞吞地出现显示存在感。

【倒计时:39日】

还有三十九天。

莫惊春整个人泡进水里。

居然还有三十九日!

再有一日都难捱,如果真憋出病来,难道他还要去找大夫不成!

凤鸾殿。

“你可知道这对你并非坏事?”

永宁帝悠悠地说道。

两人又在下棋。

只是这一回下的不是象棋,而是围棋。

皇后娘娘坐在不远处,正就着光在看话本,闻言看向那对天家父子。极难得的时候,他们倒也会聚在一处,只是甚少碰上有闲心又有空的时候。

公冶启的棋面正好,笑吟吟地说道:“父皇,我知你是想让我多些助益,可难不成我没有这些人,就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永宁帝:“胡闹。”

只是他虽然这么呵责太子,可语气不疾不徐,压根不像是在骂人。

果不其然,太子就是个顺杆爬的泼猴,将棋子丢到边去,“那我可与父皇说好了,切莫给我指婚了。别我回头刚走,你这旨意下来,我可是不依的。”他这半真半假的埋怨,让永宁帝不得不抬手捏了捏眉心。

然后一巴掌甩在公冶启的背上。

“臭小子,每次看到自己要输了就跑!”

再有三步,这棋局怕是要立刻翻转局面。

公冶启严肃正经地说道:“父皇,这说明您儿子很是机敏,提前感知了危险!”

永宁帝抬脚就要踹,公冶启笑嘻嘻地跑了,领走前还扯了皇后的话本,说是要借去看,明日再来还,把这夫妻气得够呛。

皇后瞥了眼永宁帝,慢悠悠地说道:“别板着张脸了,你又不生气,给太子都看透了。”

永宁帝看着这盘被太子胡搅蛮缠弄乱了的棋面,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儿这主意,是谁同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