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5页)

“可没瞧见。”

“快别睡了,走水了,走水了!”

“盆盆盆——”

这临近城西的两条街道,都几乎被成虞君的放声大叫给吵醒,一下子,这寂静的街道,也随之活了过来。

莫惊春晨起,正在看着手里头,错综复杂的文书。

今日算是莫惊春休沐,又算是他请假。

他本该还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只是身体的病情似乎没有好转,反而还一直发着低烧,吃着的药换了一换,倒是比之前的还要苦涩得很。

他刚吃过早食,有些困乏的时候,就看到墨痕急匆匆地进来,轻声说道:“郎君,成卫忠想见您。”

莫惊春挑眉,思忖了片刻,起身说道:“去一趟仁春堂。”

墨痕虽是将此事转递给了莫惊春,面上却有些不愿,“郎君,您的身体还未好,不如再等等,或是让小的帮您去?”

莫惊春摇了摇头,让人去取外出的衣裳,“成卫忠过往的经历,让他未必能够对人敞开心扉。虽然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可是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说不得晚了些,或者让他的勇气过了头,他又不愿意说了。若是让你去,在成卫忠看来,大抵是不够重视,反而会心生怨怼。”

他既已经下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带着墨痕和卫壹就出了门。

等到了仁春堂外,那堂内倒是还坐着好几个病人,秦大夫看着门外起身,笑着说道:“您可是特地来复诊的?且先去后院等等,待会我便过去给您看看。”

莫惊春和仁春堂的关系并不隐晦,堂内还有几个看着有点面熟的病人,莫惊春笑着冲他们颔首,而后带着两个侍从匆匆地到后院处。

那个正坐在秦大夫跟前的老者看了眼,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位,可是大官儿啊,他要看病,还得特地来你这老秦头的地盘上看?”

秦大夫淡定地说道:“莫尚书的性格便是如此,别说他亲自来我这地盘上看病,你瞧着刚才,他不也没□□的队,让你让出来,给他先看病,对不?”老者并着他身后等待的几个人下意识点头。

不仗势欺人,多少是让人有好感的。

至于让莫惊春去后院等着,而他们几个只能在前头待着,这在他们几个看来无可厚非。这位大官儿之前都有好几次险些被人袭击的传闻,这坊间可都多着呢!也不知道他怎就这么倒霉,多多警惕,总归是无大碍的。

莫惊春在后院,见到了成卫忠。

秦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五六日的时间,成卫忠就从烧得模模糊糊的状态,变得清醒许多,就是人还是发着烧,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看着有些骇人。因着这背上的伤口刚用药水冲洗过,还能看到细嫩的皮肉。

莫惊春住了脚,缓缓坐了下来,看着要起身的成卫忠摇了摇头,“你还是先躺着吧,等秦大夫进来给你包扎起来后,有什么再说。”

趴在床上的成卫忠别扭地转过头,盯着莫惊春看了几眼,“你就不怕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出来,就一个不小心没了?”

莫惊春淡定地说道:“我既然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因意外而死。”

成卫忠的眼珠子一转,忽而说道:“那如果我突然就伤口恶化,一下子就失去意识了呢?”

莫惊春微笑,“那也是我做出来的选择。而我相信,依着秦大夫的医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掀开门帘进来,刚好听到这两句话的秦大夫没好气地说道,“虽然老朽的医术算不得顶尖,可也还没到医死人的地步。”

莫惊春:“您怎么这么快进来?”

这外面的病人,虽说人数不多,可是开药方和抓药,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秦大夫笑着说道:“其他两位大夫都过来了,这其中大部分病人都可以让他们接手,而其他的两位,一个刚看完,另一个说改日再来,所以也没别的事了。”他看着莫惊春坐在那里,并没有立刻和成卫忠聊起来的模样,一想就猜到了莫惊春心中所想,上面一步给成卫忠换药。

已经冲洗过一遍的伤口,再重新包扎起来的时候,也比之前要敏感得多。

成卫忠疼得忍不住抽搐,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所以才压下了这剧痛的感觉,至少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哆嗦,留有足够的精力,待会还能再和莫惊春说话。

秦大夫给成卫忠换好药后,就拎着药箱出去,并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成卫忠看着墨痕和卫壹,莫惊春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道:“他们两人,与我有着过命的交情。即便你与我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要去办的话,也是吩咐他们两人去做。我可以将我的命交给他们。”

最后加上的那句话,让成卫忠诧异的同时,也让守在门口的墨痕和卫壹面露惊讶之色。比较多情善感的墨痕当即眼圈一红,想说点什么,却被冷静的卫壹给捂住嘴巴。

想说什么可以等到别的时候再说,眼下,可不是让墨痕抒发感想的时候。

可卫壹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当初他领命出宫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眼下他所过的生活,已经比他曾经想象过的还要好上千百倍。

虽有偶尔袭来的危险,可不管是主家还是同僚,都让他十分满意。

尤其是少掉了在皇宫内朝不保夕的危险,他竟然当真找回了几分曾经丢失掉的真情实感,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的话,卫壹说不定也要说上几句陈情表白的话。

仔细想来,居然还有些羞涩。

莫惊春看着他们几个,脸色异常淡定,“所以,你要说什么?”他像是完全不在意他随口说出来的话,反而觉得他们如此诧异,方才是不太正常。

在他表露出这个态度之后,那个少年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古怪看了他几眼,然后才不紧不慢说话。

他想要大点声音说话都很难,因为刚才换药的剧痛已经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从我们记事的时候,我们就在一直被人追杀。”成卫忠说起这话,和他之前说出来的内容有些相近,“前面那部分我没有骗你们,当时我们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神色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黯淡了下来。

一直带着他们东躲西藏的是他们娘亲,而父亲在一次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娘亲等到了那天晚上,次日就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彻夜离开了那座县城,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去。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逃亡,却知道,每在一处落脚不到半年,就有可能被人查到踪迹,然后追了过来。有时候可能连着几个月都要辗转好几个地方,才能够消除他们留下来的踪迹,以免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