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靠我近一些

“手电筒的光比较强,强光照到眼睛的话,对眼睛不太好。”

余别恨像是看出沈长思眼底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沈长思看了余别恨一眼,这才把闭上了眼。

余别恨把光对着沈长思的嘴,舌尖那里点红,似乎还起了水泡。他对沈长思道:“舌头伸出来一点。”

沈长思睁开了眼,余别恨及时地把手电筒的光束往下移,没有让强光照到他的眼睛。

“你的舌尖那里可能起了水泡。”

沈长思舌尖绕着牙尖来回舔了下,舌尖舔到了小小的颗粒,确乎是有点疼。

余别恨观察到了沈长思细微的表情变化,“是起了水泡?”

沈长思收回了舌尖,因着觉得身为一个帝王,却被热菜给烫了舌头这件事,颇为丢面子,气闷地“嗯”了一声。

余别恨倒是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他关了手电筒的灯,把手机重新放回进衣服的口袋,“我去问一问有没有凉开水。”

沈长思微一颔首。

这个季节,没有凉开水,店里为客人备的都是刚烧开的开水。

余别恨把开水倒进杯子,站在门边,两个杯子交替着,这样很快就能够把水给弄凉。

沈长思一开始没意识到余别恨是站在门边,只瞧见他掀开帘子走出去了。直到瞧见搭棚内的灯光照着他门边的身影,方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零下的温度,杯子里的水只是来回倒了几次,就已冷透。

余别恨端着两个杯子回到棚内,他把弄凉了的开水递给沈长思,“应该可以了,喝喝看。”

沈长思接过了水,一口喝了。

余别恨眼露微讶。身为一个帝王,言行举止自然是自幼就经过严苛的教导,因此在沈长思身上几乎不存在冒失或者是过于急躁的举动。可是刚才喝水的这一举止,明显有点急了。

是因为渴了?

沈长思把水杯递了回来,余别恨顺手伸手去接。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杯子,只见沈长思自行把水杯给放在了桌上。

余别恨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下一秒,他的手被沈长思给握住。

心跳失序,余别恨下意识地要抽回手,沈长思加重了力道。

余别恨勉强稳住了呼吸,只听沈长思道:“只是被烫了一下,就是喝了凉的开水,水泡也不会马上就消失,你又何必折腾自己?”

沈长思平时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总是透着一股子慵懒,像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像是这世间事皆未放在心上,说这一句话时,语调却是比往日都要低一点,就是语气都是鲜少的正经。

沈长思说话时,低着脑袋的,从余别恨的角度,只能看见沈长思的鼻梁,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唇边有没有像是往日那样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宁愿,长思唇边是带着笑的。

“气温低,没怎么费工夫,就凉了。”

“原来余医生也是知道外头温度低的。”

嘴巴不饶人,却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把余别恨的双手给覆住,搓着他的双手,给他取暖。等到余别恨两只手都差不多有了热度,这才将他的双手放到暖灯前去烤手,“你自己烤烤火,这样等会儿身子就能暖起来了。”

南方人很多可能并不清楚,但是北方的居民应该或多或少有经验。那就是在冻到的情况下,是不适合马上就泡在热水里,或者坐在火炉前烤火,因为骤冷骤热,很容易导致血管扩张,结果反而使皮肤造成二度伤害,冻到的地方会格外得痒,肿胀,或者是针扎似的疼。

他刚刚在外面的时间并不长,长思还是先用他的温度给他暖手,等他他的温度上来了,才让他在暖灯前烤火。

历史上,不过几句话就概括了长思被俘金凉的那几年,但是一个自幼在南方深宫居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帝王,到了地处北地的金凉,种种艰辛,绝不是后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沈长思将余别恨的手放到暖灯前取暖后,就松开了手,反被余别恨给握住了。

“陪我一起暖下手?”

沈长思不解,这暖手有什么可陪的,却也没收回,毕竟,这暖灯照在身上,确实是暖融融的,甚为舒服。

老板娘端着菜进来,见到在暖灯前烤火的两个人,微微一愣,轻声地把菜给放在桌上后,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干锅包菜下面酒精火炉的火小了下去。

余别恨的手早就暖了,沈长思的手背也被暖灯罩得暖暖的。余别恨松开了手,“先吃吧。天气太冷,菜很容易就凉。”

沈长思摸了摸余别恨的手,确定他的手背跟手心暖和了,这才同意先吃用餐。

沈长思没尝过干锅包菜,筷子最先伸向的还是干锅包菜。

方才舌尖烫了个水泡,这会儿自然是记住了,放在嘴边吹凉了,才往嘴里送。乌色的眸子微亮。他抬起头,问余别恨:“好吃。这道菜叫什么?”

“干锅包菜。包菜,就是卷心菜,各地叫法可能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把卷心菜撕成片,再搭配以五花肉、青红椒、姜片、胡萝卜这些。每个地区的喜好不同,辅料也不尽相同。”

余别恨一边替沈长思介绍着,一边把干锅包菜上面的部分,夹到沈长思的碗里。

“这下面的包菜吃不得?”

没想到沈长思观察地这么细心,余别恨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温声解释道:“其实刚刚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应该就把火给灭了,现在有点烧得太久了,下面的可能会烧得有点过,上面的部分会好吃一点。”

余别恨自己夹的就是下面的。

过往阿元便是这样的,好吃的都是叫他先吃。即便是他下了命令都无用,阿元依然事事都以他为先。

过去他以为是因为阿元对他的照顾,除却他们二人私交甚笃,亦是阿元严格恪守着君臣之礼之故。现在看来,兴许是阿元本身性格就是如此?

新端上来的是一盘宫保鸡丁,沈长思舀了一勺放进余别恨的碗里,“你不必特意照顾我。”

过去他已深受阿元的照拂,这一世,总该是他好好照顾阿元。

沈长思的舌尖被烫出了水泡,倒也没影响他的食欲。

一桌的菜,大部分都是他吃的。

长思吃东西的习惯很好,不管是鸡骨头还是羊骨,他都啃得很是干净,就是他用过过的碗,里头也都吃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剩菜。

“有吃饱吗?还要不要再点?”

沈长思在拿着羊骨啃,闻言,他从羊骨上撕咬下一块肉,吞下,道:“这的羊骨不错,有羊骨汤么?”

“应该有,我去问问?”

余别恨从位置上站起身,沈长思道:“记得跟对方说打包带走,我要带回去给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