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5页)

厉闻修言简意赅:“他还年轻。”

任何一个演员,在太过年轻的时候涉足同性题材都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业界大佬罗元杰的电影。

“年轻又怎么了?”厉新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之前还有那么多新人演耽改剧呢。”

厉闻修摇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厉新却跟他杠上了。

厉闻修叹了口气,缓缓道:“耽改剧只是暧昧,但罗元杰的电影必定是实打实的爱情。谢心浅年纪小,很容易受到影响。而且罗元杰的电影后劲儿十足,观众看了电影都不能出戏,更别提一拍就是几个月的演员了。”

“你之前不是和他合作过吗?”厉新有些好奇,“你也不能出戏?”

厉闻修沉默片刻,摇头:“我说的是这次。”

这次?

这次有哪里不一样的?

厉新还没反应过来,厉闻修给罗元杰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称自己从未拍摄过此类题材,希望对方给他一定的时间考虑。

他们之前就有过合作,关系相当不错。再加上罗元杰脾气温和,极好说话,很爽快就同意了。

厉闻修挂断电话,准备找个机会了解一下谢心浅对同性恋的态度,或者让谢心浅经纪人透露这个邀约。

罗元杰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如果谢心浅愿意接戏,他也没有立场拦着。

春节后,《道貌岸然》的拍摄也陆续进入中后期。

经过两个月紧锣密鼓的拍摄后,这部电影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高潮。

自从上次发现有人跟踪他后,夏泽就设计把人堵在了小巷,但没想到跟踪他的人是他室友孟海阳,因为担心他遇到危险。

夏泽刚松了口气,然而却没想到,第二天孟海阳就遇了害。

这彻底击溃了夏泽,他疯了似的要抓出凶手。却因为过激的态度,三番五次被警局勒令禁止追查。而且家长担心他遇到危险,直接找个机会把他关在了家里。

夏泽被迫消停了一段时间,直到警察把凶手缉拿归案。

凶手是京大本校人,所以才会选择在附近作案。更让夏泽没想到的是,凶手竟然还是段渊的学生,虽然后来关系破裂。而段渊称他是发现学生有些偏激,这才渐渐和对方疏远了。

夏泽不太相信,但是他也没有明显的证据。怀着这样的疑虑,哪怕在警察宣布结案后,夏泽也没有放松对段渊的考察。他借着“痴迷”段渊的人设,和段渊的接触越来越多。

大约一个月后,一次外出途中,夏泽突然察觉到了一种对他的“注视”。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警察,但他没有证据,警察也采取不了什么行动,只能让他平时尽量别落单,一有危险马上报警。

夏泽离开后,刑警队的一位女警员这才说,夏泽可能患上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目睹了好友被残害的尸体,所以才产生了被害妄想症。

而这,只能依靠时间来治愈。

夏泽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注视”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愈演愈烈,开始入侵他的生活,留下威慑性的足迹。

夏泽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刻放松。

然而就在那道“注视”背后的人即将露出獠牙时,夏泽却发现,那道“注视”突然消失了。

而那天他恰好去找了段渊,还在对方家里复盘了一下午的案件分析。

夏泽没对任何人说这件事,但他觉得,可能是段渊“处理”了那个人。

自那以后,夏泽去找段渊的频率越来越高,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深。

他们读书,段渊说大多数人都是羊群,牧羊人什么样,羊群就什么样。①

他们背诗,段渊说生命并不短暂,短暂的是人。②

他们看漫画,夏泽说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坏的海德先生。③

……

一次次细小而隐秘的试探,夏泽进入了段渊的世界。

毫无疑问,段渊在不动声色地引.诱着他,歪曲他的三观,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愤慨,而他本人却毫无察觉。

夏泽怀疑是段渊用言语诱导自己学生犯下恶行,于是他将计就计,竟然真的伪装出一个隐藏在正义外表下的反社会人格,并且开始尝试一些带着犯罪倾向的行为。

和段渊接触越多,他精神就变得越不稳定,夏泽大部分时间是平静的,但一旦有一件事不如意,他就会突然暴怒,暴怒之后又是后悔,变得又极度自卑。

除此之外,他还会虐待动物,甚至产生自残行为……他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然而段渊却对此很满意,甚至邀请夏泽去他乡下的别墅过暑假。

夏泽同意了。

段渊的别墅建在两座山中间的峡谷中,旁边一个瀑布挂着银丝,颇有意境。

只是因为植被过于茂盛,哪怕正午时分,别墅里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暗。

然而更让夏泽在意的是,别墅客厅里陈列着的那个等人高的雕塑——雕塑神情逼真,触感细腻,宛如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天清晨,段渊刚从室外跑步回来。

他只穿着短袖和短裤,大臂和大腿的肌肉线条全都露在外面,充满了男性独有的力量感。

夏泽昨晚做了个噩梦,整个人状态很差,见段渊回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这雕塑真漂亮,该不会是活人做的吧?”

段渊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笑容温和而狡黠:“竟然被你看出来啦?”

虽然听上去更像是玩笑,但每当想到可能有这种可能,夏泽就恶心得浑身颤抖,离雕塑要多远有多远。

他不喜欢那个雕塑,但他很喜欢窗边的单人沙发。

那是一张鲜红的椭圆形沙发,简洁优雅,充满了设计感,配着窗外的郁郁葱葱的森林,炽热而浓烈。

那个夏天,夏泽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张沙发上度过。

他在那张沙发上看书,睡觉,思考如何才能找到证明段渊犯罪的证据。

他推断段渊是言语引诱学生犯罪,也认为这栋别墅对段渊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甚至藏着某些罪证。

但是他没有证据。

一天深夜,夏泽假装去冰箱拿水喝,偷偷检查了一遍那个雕塑。

漆黑的夜里,乳白的雕塑静静地站在客厅里,表情温和地看向他,却更得更加诡异。

鬼使神差地,夏泽被雕塑吸引,一步步朝它走了过去。

他和雕塑对视了很久,随即抬手轻轻拂过雕塑赤1裸的身体。

大理石光洁冰冷,带着无机质的触感,却像是坚硬的人类肌肤。

“他很漂亮。”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夏泽一激灵,推得雕塑失去平衡倒去。

夏泽条件反射想抢救雕塑,然而在他即将碰到雕塑前一刻,他却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突然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