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红红火火225 你还挺嚣张

烛火被山风吹得摇曳不定, 沈绥看着眼前的墓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对于他爹沈则,记忆里算下来只见过三四次, 更小的时候记不清了。

顾卿卿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这两年沈绥的情况, 然后又拉着他拜了拜。

最后下山的时候, 楚岱划燃火柴, 点烟,放在墓碑上。

深深看了几眼, 余下的烟和火柴都留在墓前, 还有两瓶酒。

楚岱和沈绥一人抱一个小家伙,拍了拍他们身上的草屑。

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在坡下, 薛胥随手拎起一瓶竹叶青, 弯腰碰了碰茅台酒瓶, 说:“干杯,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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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卿看到沈绥神色比之前轻松了些,还有心思打量周围山上的景色,她和男人对视一眼,弯眸而笑。

“明天再过来逛逛, ”顾卿卿看了眼腕表:“现在五点二十八, 咱们去镇上招待所住一宿。”

两个男人都没有意见,小家伙们嘴边都是黏乎乎的红枣糕, 还想凑过去亲楚岱, 被他嫌弃地抵住额头。

“阿爹~”小年年撅嘴:“哼!”

顾卿卿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再亲一下, 你阿爹不会拒绝的。”

小家伙将信将疑,但是额头被男人手掌抵住,前进不了。

楚岱看了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女人, 无奈道:“只能亲一下啊。”

小年年连连点头,男人松开手,他直接贴了上来,在他下巴一顿猛亲,留下黏黏的红枣糕渣后,得意地晃着小脑袋看着男人。

楚岱有些无语,捏着他的小脸:“你还挺嚣张。”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别的举动。

很多时候顾卿卿觉得他对两个儿子宽容的有些过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得到楚渊的的爱,把自己渴望的给了两个儿子。

不过父子亲近,最开心的还是她。

上山走走停停将近爬了两个小时,又跟薛胥说了会儿话,下山怎么着也得六七点了。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起来,天黑的晚。

“下山容易上山难,爬上去的时候浑身都没劲儿,下来顺着坡的弧度走快点就行了。”顾卿卿惊奇道。

“你慢点,小心摔着。”男人提醒她。

“知道啦。”

他们到了山脚下是六点四十五分,生产队的社员陆续下工,扛着锄头说说笑笑往生产大队走,去记工分,归还农具。

天边有道火红晚霞,绚丽多彩。

小团团一路颠下来,趴在舅舅肩上睡着了,小脸贴着他脖颈。

“诶?同志,你们怎么来这儿啦?”有人惊喜开口。

顾卿卿望过去,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眼底有一丝疑惑。

她转头看向楚岱,眼神询问。

楚岱拢目一瞧,看到他身上的蓝色工装,还有胸前的红色党徽,有些明悟。

“中午在饭店门口,我看到你儿子可爱,问他要不要吃糖,结果他没要。”工装男人热情道:“我是木材厂的工人,放假回来探下亲,在村口看到你们的车了,就想着在村里到处转转看能不能碰上。”

解释完,他看向沈绥:“小朋友,你是我们村的吗?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沈绥和楚岱对视一眼,然后点头,“是。”

“呀,我就说嘛,你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两位是你的?”他没在村里见过眼前的男人和女人。

“我爹叫沈则。”男孩嗓音很淡。

“……”工装男人瞠目结舌,愣了很久后急哄哄上前抓着他手臂,上下打量:“你是小绥?!”

前两年他回来,就听人说沈则他媳妇儿掉下山崖没了,何家嫌他累赘让他舅舅何贵趁着出海的时候,把人带出去丢海里。

那阵子公安还到隔壁村何家,把何贵的尸体带了回去,听说小绥也被部队里的人收养了。

后来的消息他就不知道了。

沈绥皱眉,他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如果不是怕惊醒怀里的小外甥,此刻已经甩开了。

“同志,你是?”顾卿卿柳眉拧成结。

“我叫沈登,是沈则的堂哥,”

“……”顾卿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头看向垂眸不语的男孩。

最后还是男人先开口:“你们村的大队长是谁?”

最后一行人去了大队部,得到明确回复,沈登确实是沈则的堂哥。

沈绥其实脑海里依稀记起了他的样子,但是始终没说话。

沈登却是很热情,得知他们要去住招待所,摇头说:“现在差不多七点,到了镇上怎么也得八点了,晚上路不好走,你们要不去我家歇一晚吧,我家空房间多。 ”

楚岱笑着婉拒:“不用了,我们家两个孩子有点闹,晚上容易吵到人。”

“啊,没事的,我们家就我媳妇儿和两个孩子,不怕吵。”

旁边的大队长也附和:“同志,晚上开车确实不安全,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们对这边的路也不熟悉,我听你们说明天上午还要过来一趟,干脆住他家去吧,以前沈则和他堂哥关系也挺不错的。”

末了,大队长还补充一句:“我家人口多没有空房间,不然就让你们到我家住了。”

现在走哪都要介绍信,楚岱随身带着军官证和南方军区批的条子,刚才给大队长看了一眼,他也放心。

“对呀,外面也没什么光,你们走夜路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安全,在村里住一晚吧。”沈登的目光始终在沈绥身上,想说什么又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

“姐夫,”沈绥忽然开口:“住他家吧。”

楚岱挑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过来的时候记下了路线,晚上开车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既然沈绥开口了,他也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男人连连摆手道:“我起码有七八年没看到过小绥了,差点没认出来。”

沈绥在村里住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是跟他娘去了隔壁村外婆家,而且沈登自己又常年在厂里,几个月休一次假,回来几乎碰不上他。

楚岱他们先去车上拿孩子们的东西,衣服奶粉这些,怕小家伙们晚上饿,还剩下几个芒果和红枣糕绿豆糕也顺带带上。

沈登这人看得出来是个热心肠,暂时没发现他有什么企图。

带着他们进了农家的土砖茅草院子,就扯开嗓子喊他媳妇儿出来招待客人。

沈登的媳妇儿今年三十多岁,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听完男人的话,怔怔地打量眼前皮肤白皙气质出众的男孩。

他穿的衣服布料崭新,没有一个布丁,显然生活过得很好。

如果不是这张和他娘有五六分相似的脸,还有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她压根认不出来这就是沈则的儿子。

以前他娘把人从娘家带回来几天,小沈绥都是蓬头垢面的,衣服上补丁永远比同龄的小孩多,小家伙也经常低着头,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