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殿下伏空青5 她不由下意识地用指……

伏空青的眼前一片黑,但这也让他的所有感知,都集中在了搭在他手背上,那只温暖又柔软的手。

但是很少有地,在他人说话期间,这位殿下走了神,女孩子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他却在努力回想记忆中这位徐小姐的模样。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对方的时候,是对方的及笄之礼。

那时的徐荣简身着紫衣,一张脸不施粉黛,却如芙蓉般娇贵又清丽,眼角则微微上翘,带着浑然天成的媚色,但偏生又如明月般皎洁,让人生不出半点孟浪的念头。

她看向他的时候,落落大方地在他面前站定,尊敬中带着女儿家的清高:“殿下。”

伏空青见过太多的美人,徐荣简在这其中,却不算名列前茅,但是他看着女人雪白脖颈上一颗若隐若现的痣,却觉得把徐荣简与那些美人相提并论,反倒是折煞了这位徐小姐。

他不记得那天自己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但却记得她身上独带着的一股沉木香,韵味悠远绵长。

而这抹香味,也是他今日能够分辨出来对方的主要原因之一。

伏空青过去也会在不与这位徐小姐相见的日子里,很偶尔地想起这位未婚妻。

他很清楚,对方并不心悦自己,因为爱慕的神情,是藏不住的,他见过太多的贵女只是站在自己面前,便发亮的眼睛;也见过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幼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因为害羞和兴奋发颤的声音。

但是徐荣简却一向进退有度,甚至称得上有些冷淡。

可现下,在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却听到那样的女孩子对他表白。

伏空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那位徐小姐,也不过才过了及笄之礼一年,二八年华,是和自己的小妹一样的年纪。

可是,伏空青知道,这位徐小姐,和妹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很莫名其妙地,他有些焦躁起来,突然便很想看看现下这位徐小姐含着春水的眸子,是不是如他小妹一般,带着爱慕之情看着他。

可是……现下这样的自己,真的还配得上如此的爱慕吗?

……

“我不急着您现下就回答我,殿下。”

伏空青时时没有作答,在荣简看来,已经是一个很明确的回复。

她倒是不气馁,自知在这古l.代封.建背景之下,这位太子殿下如果要对这位没见过几面的未婚妻一见钟情,才是不太合理的事情,由此心态很好地缩回了手,便往后退了一步:

“帮您联系亲信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我睡在外间,你要有事,可以叫我。”

“还有……”

女孩子挑了挑眉,云淡风轻:“不要叫我徐小姐了,殿下,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说到底,她本身就姓荣名简,‘徐小姐’感觉是个代号似的,老提醒她是那个无名无姓的小炮灰。

她轻叹口气,这才站起身来,甚至还记得贴心地帮对方拉了拉被褥,最后又小心地把对方额头上的湿巾拿走——

伏空青说话逻辑清晰,额头也没那么烫了。

他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再睡一觉,应该也能好得差不多了,至于眼睛,等明天她出去想想办法……

荣简一边想着,一边便准备后退,但就在那一刻,伏空青突然伸手,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荣简能感觉到对方的力气极为克制,明明是要扣住她的手腕,但是也只是虚虚地绕在她手腕边缘。

她挑了挑眉,有些困惑:“殿下?”

她看到伏空青的嘴唇微张,在那个瞬间,荣简以为对方是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他像是徒劳一般地摇了摇头,最后只叹息了一句:

“多谢。”

荣简:“……”

微妙地有一种被发了好人卡的错觉。

小姑娘退到了外间,此时明月皎皎,她本身心疲倦,但是看着那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倒是有了观月的闲情雅致。

半晌之后,她才重新躺在了床上。

外面就是微凉而凄厉的夜色,里面是那位阴晴不定随时可能黑化的太子殿下……

荣简睡得特别想香。

第二天,她还是被梨花推起来的,小姑娘一身嫩黄色的衣裙,看上去活泼又明媚,叽叽喳喳地嗔怪:

“小姐,小姐你怎么睡外头啊!夜寒露多,着凉了怎么办,哎呀……”

荣简睡得都有些懵了,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就利索地伺候她梳洗:

“云上楼那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和小姐说得一样,他们心虚得很,我说两千五百两的时候,管事儿的就同意了!”

荣简边听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小侍女虽然看人下菜了一点,但机灵是真机灵,也是真的忠心,一下子就给自己节省了五百两银子不说,还不私吞。

她很欣赏地看了看这位小员工,正想着这个月要给这小侍女提提工资,梨花话锋一转:

“那位……公子需不需要梳洗啊?”

荣简顿了顿,转而自己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转头,透过朦胧的屏障,她能看到伏空青似乎已经醒了,这时候靠在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犹豫了几秒,才转向梨花:“不用,把梳洗的东西呈上来就行。”

梨花显然因为她说的话而松了口气,紧接着她趾高气昂地走进内间,便把梳洗的盆碗都往伏空青面前一搁,出来又看看另一边的荣简,小声道:

“小姐,您尽快准备好,等等夫人要过来见您。”

荣简刚清醒过来,听完这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边的梨花走出去了,她做好心理建设,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内间。

伏空青终于动了,他显然是无法习惯作为盲人的生活,这时候有些笨拙地拿起了盆中的面巾,却因为不知该如何拆下束缚住自己眼睛的绸缎而僵硬地停在那里。

荣简舔了舔嘴唇,转而伸手,把手边的摆件一碰,轻微的响声就让伏空青眼睛转向了她的这个方向。

荣简面色自然地上前,轻声道:“殿下,这两天可能都需要委屈您一些了。”

她看着对方后脑勺上,自己亲手打的死结,不免还是有些心虚地说道:

“我来帮您解开吧。”

伏空青顿了几秒,转而才低声又道:“多谢。”

紧接着,他便乖顺地低下头,方便荣简解开绸缎。

荣简解开那个死结倒是费了不少力气,又怕弄疼伏空青,她边解边偷偷观察了对方的反应。

不曾想到,这位殿下倒是亲民得很,被她不小心扯到了头发,也没发出半句声响,而等到荣简把绸缎完全拿下来,倒是看到对方被绸缎捂住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红色,不由下意识地用指腹轻触了对方发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