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让该来的快点到来(第2/3页)

“这是什么?”

“学生证。”

“不需要。”

“哦。”

江森那个只放了个学生证的袋子,直接被收了上去,放到了讲台上。

叮……玲玲玲玲!

距离考试开始5分钟,又是一阵铃声响后,广播里再次发出提醒。

“各考场,请开始分发试卷。”

两个监考老师各拿一袋卷子,沿着教室两侧的走道,开始逐个分发试卷。

全部发下去后,又提醒考生试卷也要涂写资料。等江森涂写完毕,看卷子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一分钟不到了,几乎不给任何除正式考试时间外,多余的半点的机会。

江森放下铅笔,拿出一只水笔,拿在手里,低头盯着卷子上的第一题。

脑子里刚有了答案,教室外正式考试开始的铃声,终于响起。

“考试开始,请考生开始作答。”广播里最后一声提醒,整个考场微微有那么一刹那,发出了一点动静,但最多两秒之内,整个校园,就全都安静了下来。考场里的每一个人,不论来自什么学校,平时成绩如何,这一刻,眼里就只剩下眼前的试卷。

江森飞快地写下第一题的答案,再开始做第二题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就完完全全地,进入了平时的节奏。他一题接着一题,屋外的太阳也越升越高。

监考老师把教室里的风扇,稍微开大了一档。

陡然而起的凉风,吹得个别桌上的试卷,稍微抖动了一下,但马上又落回去。

安静的屋子里,翻动卷子的声音,开始接连轻微地响起。

江森做完选择题的部分,又打开水笔的笔盖,先轻轻地在草稿纸上划了两下,水笔质量很好,不跑水也不缺水,写起来如丝般顺滑。然后马上继续,处理主观题的部分。

现代文阅读和文言文阅读的部分,按照平时的答案思维,一挥而就,剩下的古诗词背诵的内容,区区6分,也都拿得稳稳当当。写完后,因为身上没有任何计时的工具,江森凭多年来刷题养成的直觉判断,应该和平时区别不大,最多不超过70分钟。

但他也不敢松气,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作文上。

那是一篇说不上到底算不算给了材料的命题作文。

行走在消逝中。

对这篇高考作文,江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他前世也不是07年的考生。他快速地读完作文的题干和要求后,微微皱了下眉头。第一反应就是,这导读部分的内容好特么的文艺,再加上这题目,几乎就跟夏晓琳这两年来反反复复要求他学的那套玩意儿,完全对上了。

真是日了狗……

江森拿着笔,微微挠了下头,然后稍稍吸口气,就先把情绪给放了下去。

然后转念一想,很快有了思路。

这三年来,与其说他给自己训练的,是一套模版,倒不如讲,是一种方法。因为事实上他写作从来没有固定的格式,而往往是因题制宜,能写成记叙文就写成记叙问,能写成议论文就写成议论文,甚至就算偶尔来篇说明文,他也能写到家国情怀、群众路线上面去。一篇作文怎么写,对江森来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章的落脚点到底落在何处。

有了坚定的方向,才能有坚定思路。

有了坚定的思路,就永远不怕写不出东西来,任何题目,都是水到渠成,手到擒来。

这就是江森的基础逻辑。

根本不求写得有多牛逼,只求一个字:稳!

他稍微定了定神,然后直接拿过答题纸,连草稿都不打,就很流畅地开了个头。

“1948年年底,瓯城区一座旧式小别墅,在日后离我家直线距离不足50米的地方建起。别墅方圆面积大概400平方,用四面围墙,将自己与周边的破烂小巷完全隔开,格外彰显出屋主人的与众不同。

两年之后,这间屋子外挂上了一块红色牌匾。屋子的主人去向不知,而那些蜗居在小别墅四周破烂小屋里,为那个别墅主人服务了仿佛几代人的穷苦人们,则欢欢喜喜,全都分到了属于他们的住房。到最后,甚至连这间小别墅本身,都被分给了四户人家。

红色的牌匾,挂到了更远处的小木楼里。

然后越来越多的小别墅主人离去,越来越多的穷人有了安身之所。

那一年江南地区年景很好,粮食丰收,人们安居乐业。

随后十来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与众不同的人。

十年后,我的父亲在一个普通的小院子里出生。

又过三年,我的母亲也在和父亲家相去不远的地方呱呱落地。

我的外祖母是那些小别墅主人的后代,偶尔会抱怨小时候家里的大人对她不好,没让她学习知识,导致她只能当个普通女工,所对我妈的要求格外严格。然而我母亲并没有学习的天分和毅力,于是最终只能嫁给我那同样没多少文化的父亲。

他们两人后来结婚的地方,就在那间小别墅的隔壁小院里。是一间上下两层,总面积不超过60平方的小屋。房屋昏暗且拥挤,因为还住着我家那位对儿媳妇横竖看不惯眼的老太太。

而相同的时间,因为我外婆的能干和早期城市规划,我的外婆已经住上了明亮的现代化楼房。房子里水电齐全,小区地下有化粪装置,免去许多生活上的困扰。

我父母结婚一年多后,我在那间昏暗的房子里出生。

随后几年,家里的生活不算富裕,甚至有些艰难,周边的邻居们,也都大致如此。但即便这样,大家还是努力地改变成那片地区的原始状态,时不时总有小木屋被翻新成砖瓦房,我家后门对门,那位在八十年代末做生意发财的邻居拆掉了他家原先的小平房,并在原址上盖起了在当时看来无比高端的四层小洋楼。

政府还没规划,他家就自己先动了手,用上了冲水马桶。

当时我无比羡慕那样的住房条件,这个心愿,一直等到七年后,才终于实现。

2000年后,东瓯市大拆大建。

那间曾经的小别墅和我家门后的四层洋房,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被轰然夷平。几代人积累了几十年的生产力,加上几代人吃下的苦,换来了城市面貌的突飞猛进和日新月异。

无数拥挤在‘老破小’房屋里的人,搬进了丝毫不输那些我们曾经只能在电视里仰望的,发达国家才有的高楼大厦。楼里不仅有水、有电、有冲水马桶,还有宽带、有电脑、有电梯,有一切只要你足够努力工作,就早晚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一切的过去终成过去,一切的将来已经到来。

我们行走在消逝之中,但重点不在于消逝,而在于我们能否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坚定地行走下去。一直走向胜利,走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