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低魔仙侠04 代人受过

阎铭不太真实的拿着手中焕然一新几乎看不出来原本样子的灵剑。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宽容大度不求回报人美心善……(以下省略万字夸赞)的器修, 作为一个比起逼逼更愿意动手的剑修,阎铭愿意在这时候用尽自己这辈子的语言修养。

而且他虽然对器修了解不多,也能猜到这举重若轻、连开炉都不需要的修复的需得多少能耐。

——这位的出身必定不凡。

他这是用前半辈子的气运换来这一次的遇见吗?!

阎铭也很快就正色:“等江宁的事调查完了, 我会想办法攒……灵石给您。”

他晃了一下神, 发现自己真的很久都没有用“灵石”这个计量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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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等到听到沈询说要去贺家的时候,阎铭的表情立时一肃, “您也发现了?!”

沈询:?

还不等他把疑惑问出口, 那边的阎铭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要留在江宁的原因说了——

他之所以留在这儿, 是因为怀疑江宁这边有人豢养邪祟。

这事情最初还是要从他从飞云榜上领取的一个护送悬赏说起。

那次的任务是把一个得了怪症的人送到江宁, 那人不明原因的昏迷不醒。

护送一个昏迷的人赶路、当然需要雇人照料,不过因为阎铭囊中羞涩的状况,他直接避着人用了纸偶——后者是修士常用的一种使役手段,用灵力驱使纸人、可以用来做一些并不太细致的活。

阎铭有那么一点尴尬地开口:“我走了之后,才想起来,那纸偶上还有点灵力、能再用一段时间,所以就回去了一趟……”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这种纸偶完全是一次性消耗品、随处扔了都不心疼……所以对自己这种为了一丁点儿灵力专门跑一趟的行为, 阎铭也觉得实在有那么一点儿寒酸, 特别是这会儿跟前还是一位很有可能身家以灵矿脉计的器修。

但他还是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这毕竟是凡人界……攒点灵力不容易。”

看着对面的少年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阎铭松了口气, 对这个小雇主的印象再拔高了一筹。

——人好得不像是个器修!!

不过阎铭的神情很快就严肃下去,“我跟着灵力的痕迹找过去,是……乱葬岗。”

“……那人的皮就贴在骨头上,血肉内脏全都空了……我在那附近又找到几句类似情状的尸首……”

……

…………

这种死法明显不是普通的凡人能干出来的。

背后的事情一定不一般。

阎铭散修出身, 自己活得都难,要他像那些大宗门弟子一样有“下山历练、斩妖除魔”这种觉悟实在有些艰难,跟何况就连那些大宗门弟子都把“历练”二字放在前面,“斩妖除魔”在后。

不过这次到底是他一路把人送到这的、却没想到直接把人送到了死地,这下子就算为自己求个念头通达,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阎铭自然是着手调查起来。

只不过进展却不怎么顺,因为送的那个人是染了怪症才往江宁的,阎铭一开始是从医馆这条线上查的:毕竟医馆这地方、就算偶尔死一两个人也不奇怪……

不过忙活了个把月却一无所获,反而让身上本来就不多的钱财也花的差不多。

阎铭不是个多讲究的人,干脆退了客栈的房、晚上和乞丐挤一间破庙蹭住,不过却意外听到了消息。

是几个乞丐谈论起卖身去大户人家当个仆役,历数江宁豪族的时候谈到了贺家。

这些混迹在整个江宁最底层、几乎没什么人会注意的小人物反而常有些别人也不知晓的消息,阎铭也因此听到些内幕。

先是有人说贺府常有逃奴、又有人说那些奴仆并非逃走,而是活生生地被打死,又说是亲眼看见了常有尸首被一卷草席卷着往乱葬岗去……虽然好像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流言,但是从头到尾听下来,这个贺家也确有古怪。

而且“贺家少爷染妖毒延请名医”的事在整个江宁都闹得沸沸扬扬,若说来此地寻医,那和贺家扯上关系也实属正常。

因为这个缘故,阎铭也暗中去探查了几次。

他并不太擅推衍望气之术,只是隐隐察觉贺家有不对的地方,他数次想要暗中潜入,却每每都遭遇意外、要是一次两次还好,毕竟阎铭也知道自己的运数实在一般,但是次数多了、就只能说明有问题的恐怕不是他,而是这个贺家了。

*

而现在,在这个被阎铭怀疑有问题的贺家。

一位美貌妇人正倚靠在床头哀哀哭泣,而床上正躺着的面色青白的少年,正是传言中贺府那个身中妖毒的少爷,贺晗。

不过少年这会儿可半点都看不出流言中那“除了少许虚弱、其他与常人无异”的情况。除了胸膛还有些微弱的起伏、他的脸色看起来与死尸无异,倘若将手指放到鼻息间,就会发现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

贺父推门而入,看见床头哭泣的妇人,立刻露出了疼惜之态。

他连忙上前一步、说着“盈娘”将人揽入怀中,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妇人也立刻偎依了过去。

贺父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也同时露出了心疼中夹杂着些许后悔的表情。

他转头对自己一同进来的、一个长相略有些阴郁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劳烦赤云道长了。”

被称作“赤云道长”的中年人矜持的点了一下头。

手中的拂尘一扫,身后一个被人抬着的昏迷壮年人凭空浮起,贺父见状、连忙揽着怀中的夫人让开位置。赤云也上前一步,走到了床前,同时一手作爪状向后、朝着那漂浮着的男人。

那男人几乎立刻“消瘦”下去。

——他身上的血肉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不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张贴在骨头上的皮。

后方传来一声不太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贺父立刻表情一沉、一脸厉色的扫过去。

那个没能控制住自己反应的家仆再也抵不住表情的惊恐,他双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到了在地。

他想要求饶,但是喉间刚刚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了嘴拖了出去。

——如无意外,下一次变成人皮骨头的就是他了。

那个家仆被拖出去之后,整个房间里越发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女子小声的呜咽。

一旁侍立之人都面无表情,但是若仔细去看,都能看见眼底藏的或深或浅的恐惧。

赤云好像对身后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在那漂浮的人身上再无一丝血肉之后他终于收手,一旁候着的家丁立刻上前一步,以席卷住、将这把骨头带走。

另一边的赤云收了手往下压,在短暂的运气之后,并指点在床上昏迷的少年额间,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到红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