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亡命蒲坂

蒲坂城的战斗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顺利,虽然蒲坂城只有千余人在防守,但是守将却是司马懿特意委派的人,也就是说,司马懿事先在蒲坂曾布下一步看似闲棋的招数,却是为大军的撤退留下了一条后路。

蒲坂城的守将名将骆宁,原本是司马府中的一名家奴,后来因为武艺出众,胆识过人,被司马懿带到了军中,因功屡升到校尉。

既然是出身于司马家,骆宁当然是司马懿嫡系之中的嫡系,对司马家的忠心那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

作为秦晋之间的第一咽喉要冲,蒲坂津的位置相当的重要,不过这个时候却引不起任何的人注意,因为无论是黄河以西的雍州还是黄河以东的河东郡,都处在司马氏的控制之下,所以只要保持渡口的畅通即可,根本就无需派重兵来驻守。

更何况司马懿带十七万大军亲征,加上河东郡原有的兵马,全部的兵力加起来有二十二万之众,此役司马懿会打败仗?估计事先提出这个疑问的人都会被别人认为脑子进水了。

但未雨绸缪是司马懿的本性,以司马懿谨慎多疑的性格,安排骆宁到蒲坂津倒也丝毫不奇怪,现在看来,这一步当时被司马师认为是多余的闲棋简直成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骆宁到达蒲坂城之后,遵照司马懿的命令,加强了蒲坂城的防御,而且是时刻戒备着,此次并州军派出骁骑营和越骑营的两千人马前来偷袭,想故伎重演拿下平阳和安邑的招数,但骆宁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整个蒲坂城的防御滴水不漏,并州军只能是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骑兵本来就不擅长攻城,文钦和邓艾派出两千人马,就是想用骑兵速度上的优势抢先赶到蒲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拿下蒲坂,截断司马大军的前行之路,但现在人家防备甚严,他们根本就无机可乘,所以蒲坂城根本就没有机会拿下来。

而此刻司马军正在一路疾行,望蒲坂而来,司马师根本就不和并州军多做纠缠,从安邑到蒲坂,八十里的路程,几乎是一天就达了,并州军的攻击再凶猛,大多司马军付出点人员的伤亡代价就行了,只要保证主力部队在,多大的损失司马师也能承受。

骁骑营和越骑营已经是竭尽所能地发起攻击了,但司马师铁了心想走,并州军还真是难以留他,这一路之上,司马军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骁骑营如入无人之境,大肆砍杀,越骑营的箭都快射光了,司马军为了逃命,付出的代价也是实打实的,这一路之上,如果把战死的司马兵的尸体头脚相连,完全可以从安邑摆到黄河岸边。

但是十万余的大军,在前无阻碍的情况下,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斩杀,那也杀不过来。

文钦和邓艾倒是尝试着派出一部分的骑兵对司马军进行拦截,但是效果甚微,此刻司马军为了逃命,完全是杀了红了眼,这数万人的洪流,冲击起来,堪比刚刚决堤的咆哮洪水,势不可挡,就算骑兵战斗力再强,也无法对抗这股洪流。

除非前面有险要的地势或者是河流沼泽等天然的屏障,这样才有机会挡得住这股浩大的人潮,但从安邑到蒲坂,完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坦荡如坻,根本就无险可守。

除非并州军此刻能把先登营给掉过来,利用扁箱车构筑一道防线,这样才有机会拦住司马军的退路。

但扁箱车笨重而行动缓慢,想要拦截司马军必须要事先做出安排,像司马军这样临时改变的行军路线,扁箱车完全是望尘莫及。

文钦和邓艾见无法挡住司马军的这股洪流,所以也只能是放弃了全歼的想法,派出所有的部队,全力以赴地从后面和侧翼对司马军进行攻击,斩杀多少算多少。

司马军的前面此刻已经成为了死亡禁区,任何军队想要拦在他们前面都是螳臂当车,轻易就会被这股洪流所吞没。

但从后面和侧翼攻击怀马军,却是无比的轻松,逃跑之中的司马军对这些攻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场景仿佛进入到了非洲大草原,数以几十万计的羚羊和角马在无垠的大草原上奔腾着,威猛的狮子和凶残的鬓狗根本就不敢挡在前面,他们只能是在羊群和马群的周围游猎,不断地捕杀着落单者。

并州骑兵虽然强于狮子和鬓狗,并不会因为猎杀到一个猎物就停止追击,但他们的攻击,对于十万之众的司马军来说,还是少了一些,无法堵载截就意味着无法全歼,他们所做的,只能是帮助司马军进行瘦身。

当司马军的前部人马抵达蒲坂之时,冗长的队伍确实也显得苗条了不少,司马师也根本没空去计算多少的人死在路途之中,只知道,这一路行来,完全是用尸骸堆成的,用鲜血铺就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司马兵为他们做掩护,司马师根本就没有机会抵达蒲坂津。

这个时候围攻蒲坂城无果的并州军已经撤退了,在看到司马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包围,他们只能是选择了撤退,司马师赶到了蒲坂之后,也没有进城,而是率军直奔黄河渡口。

进入蒲坂城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渡过了黄河才能够真正摆脱并州军的追击,如果并州军倾尽全力来攻击的话,蒲坂一座孤城,根本就守不住。

更何况蒲坂只是一座小城,驻守个几千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数万人都涌进去的话,反倒是人满为患,寸步难行了。

好在骆宁被派到蒲坂津来,不光是守御蒲坂城,而且司马懿要求他准备好相当数量的渡船,以备不时之需。

骆宁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司马懿的命令,几十条渡船早就准备停当了,一直停留在渡口上从未航行过,此时此刻,也正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