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过往的仇恨

在小天狼星给他的父母婚礼照片中,哈利从没有看到自己姨夫姨妈的身影。

他们没有出息那场婚礼,但以他对自己父母的了解,她妈妈不可能没有邀请德思礼夫妇。

从弗农姨夫语气看,也许双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出现了问题……

换做以前,哈利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这些,弄清楚他父亲对弗农姨夫说了什么,或者让弗农姨夫对自己父亲道歉,再激动点,他会拿出魔杖对他的姨夫做些什么,就像三年前这个时候,他将自己的姑妈吹胀。可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对自己的爸爸有所了解,知道他并非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完美无缺。

也许,当年错的并不是弗农姨夫……

对此时的哈利而言,德思礼一家过往的仇恨也不算什么!

虽然始终不愿意承认,但哈利实际上在心里已经原谅他们,或者并不放在心里面。

过去在他心里面看的最重要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曾经,他千方百计地想要融入这个家庭,想要得到他姨夫姨妈的认可。

但是,他一次次得到只有失望和不公平待遇,还有那日益增长的失望和仇恨。

一直到现在,哈利都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那些想法,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

回过头再看看,一直囚禁着他的这栋小房子,他的姨夫姨妈也并没有自己曾经想象的那么坏。

他们有他们的看法,就像大部分麻瓜对巫师的态度,而且德思礼夫妇在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依然收留了哈利。

对于一个麻瓜家庭而言,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举动。

要知道,他们当时完全可以将哈利送到孤儿院,就像伏地魔经历过的那样,哪怕有邓布利多的信……

十六年前,伏地魔亲手选中了哈利,给予他标记,但是他的不幸却没有复制到哈利身上。正如邓布利多曾经说的那样,他在德思礼一家的童年可能过的并不是那么好,但他依然受到了保护,被抚育成人,学会了什么是爱!

是啊,爱!

哈利又想起艾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劝他替自己爸爸向斯内普道歉那些话,虽然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斯内普,但德思礼一家并不是斯内普,有些话说出来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如果我爸爸当年跟你说了什么无理的话,我替他道歉。”哈利突然对弗农姨夫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楚无误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面,“还有,再见!”

弗农·德思礼猛的怔住了,似乎没想到哈利会这么说。

有那么一刻,他怔怔地望着哈利,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烦躁的挥着手。

“小子,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该死,我们到底走不走了?!已经耽误很久了。”德思礼很不自然地离开房间。

“对、对!”德达洛·迪歌说,他刚才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些场景,似乎没有弄懂哈利和德思礼一家的奇怪关系,这会儿被弗农·德思礼再次催促,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我们真的得走了,哈利……”

他匆匆上前,用两只手紧紧攥住哈利的手。

“祝你好运,希望我们后会有期,巫师界的希望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噢!”哈利说,“好的,谢谢了。”

“再见,哈利!”海丝佳也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说,“我们会挂念你的。”

“希望一切顺利。”哈利说着,看了一眼佩妮姨妈和达力。

“哦,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迪歌愉快地说,挥挥帽子,离开了客厅。

海丝佳也跟了出去,这时,达力轻轻挣脱母亲的搂抱,朝哈利走来。

哈利不得不克制住想用魔法威胁他的冲动,达力伸出他那只肥大的、粉红色的手。佩妮姨妈重新响起的啜泣,哈利也伸出手,他觉得达力变了很多,不过既然连他刚才都对弗农姨夫说了那些话,这些似乎并不算什么。

自从哈利将达力从摄魂怪嘴下救出来后,他们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再见,哈利。”达力说,他突然上来拥抱了哈利一下,“我会想你的。”

“好的……我也会想你的,也许吧……”哈利不确定地说,挣脱了达力的怀抱,“保重,D哥。”

达力几乎是笑了笑,然后蹒跚地走出客厅。

哈利听见他沉重的脚步踏在砾石车道上,然后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听见这声音,一直把脸埋在手帕里的佩妮姨妈抬头张望着。

这时候,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她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和哈利单独待在一起,她匆匆把湿漉漉的手帕塞进口袋,说了声,“好了,再见吧。”

然后,她看也不看哈利,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再见。”哈利说。

佩妮姨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时间,哈利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好像佩妮姨妈想对他说点什么:她用古怪而胆怯的目光看看他,似乎迟疑着想说话,可随即她猛地把头一摆,冲出房门,追她的丈夫和儿子去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哈利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过往这十六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觉得这里这么空过。

再见了,弗农姨夫!

再见了,佩妮姨妈!

再见了,达力!

哈利跑回楼上自己的卧室,冲到窗前,正好看见德思礼家的汽车拐过车道,上了马路,后座上德达洛的高顶礼帽位于佩妮姨妈和达力中间,汽车到了女贞路尽头往右一拐,车窗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射出火一般的红光,然后就不见了。

哈利拎起海德薇的笼子,拿起他的火弩箭和背包,最后扫了一眼整洁得有些反常的卧室,然后歪歪斜斜地下楼来到客厅里,把鸟笼、扫帚和背包放在楼梯脚旁。

光线很快变暗,客厅在暮色中显得阴影重重。

四下里一片寂静,哈利站在这里,知道自己将要永远离开这所房子,这种感觉真是特别异样。

刚才分别时那种莫名感觉再一次出现,变得无比强烈起来。

很久以前,德思礼一家出去玩乐,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几个小时独处的时光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从冰箱里快速愉些好吃的东西,然后冲到楼上,玩玩达力的游戏机,或打开电视,随心所欲地选择频道。

想起那些时光,他内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如同想起一个已经失去的小弟弟。

那是他的童年,他归属于德思礼一家一份子的回忆,现在,所有一切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