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

参天古树枝叶茂密,落下浓阴如盖,应和着红柱绿藤。

懒散倚立衣袍松垮的少年像是深宫里游荡的吸人精气的艳鬼,可此时分明还是白日。

那身玄色衣袍被他掩着,只在动作晃动间不经意浮出一片白,又极快地被遮掩。

燕秦紧贴在假山后,心脏因为紧张跳的飞快。

在满身贵气的少年带着恼怒的视线横扫过来时,他就已经躲了起来。

竟然是太子,若是被他发现了,他必定难逃一死。

他本是思索着痴傻时母妃的反应,不知不觉走到了偏僻处,又忽地听见了细微的异动,这才过来查看,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蔺绥现在心情很差,非常非常差。

他正在紧要关头,没法这样出去,可偏偏他不知道燕秦躲在哪里,也没法叫他出来。

蔺绥是绝对不会在现在的燕秦面前做那种事的,他好歹加起来活了几百年,对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想带歪他。

蔺绥靠着柱子紧闭着眼调整呼吸,在脑海里问系统说:【他走了吗?】

系统抓狂道:【没有!】

蔺绥:【我背对着他吗?】

系统:【差不多。】

蔺绥在心里将皇贵妃骂了几遍,这种让人难防备的阴招也耍的出来,他咬住衣服布料,紧皱着眉小幅度地处理情况。

燕秦猫着腰打算一点点地离开,又听见了一声极轻的闷哼,下意识地探出脑袋。

他已经改换了位置,看见了太子的侧颜。

那双眼眸尾端泛红,依旧含着戾气,牙齿咬着玄色布料,唇瓣像抹了胭脂,好似无力又在硬撑的模样。

那是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尚且年少的燕秦不明白,只是觉得心口的酸麻让他格外不适,他屏息离开了这里。

他其实不太清楚蔺绥在做什么,可又好像知道,云里雾里没有头绪,所以他很快就放弃深究,将这意外撞见的场面抛之脑后。

系统:【走了走了!】

蔺绥松了口气,原本绷直的身体骤然颓靡,汗珠浮在鬓角,呼吸间肌肤泛粉。

蔺绥头一次觉得系统没那么烦,发挥了一点应有的作用。

别说现在都燕秦不可以,他这身体也才十六岁,也没有到及格线。

感觉到这想法的系统:【……你还挺正人君子?】

蔺绥淡然:【婆婆谬赞了。】

系统:【你真以为我在夸你吗!】

蔺绥没有再理会系统放屁,系统废话了几句又沉寂下去了。

蔺绥恢复了一点力气,用帕子擦拭干净,整理好了衣衫。

看着手上脏污的帕子,蔺绥难得有些犯难。

随意乱丢似乎并不太好,毕竟这帕子上绣着的暗纹足以表明这帕子是属于皇子的,可是带回去……他还想在宫人面前维持太子应有的姿仪。

蔺绥想了想,还是将帕子包了起来。

他缓步回了东宫,才到殿内,扶疏便将打听来的事情告知了。

“不知何人居然在那处种了玉鸾花,怕是今年新种的,奴婢去岁打那儿经过未曾闻到。原是周嫔邀陛下去另一边明玉池赏荷,身旁刘贵人和赵答应伴行,那条路本不经过那片地,是刘贵人说闻到了花香,还形容了香味,陛下沉着脸便朝着那地方而去了。”

刘贵人住的是德妃的偏殿,蔺绥知道这件事布局之人是皇贵妃,没想到还有德妃的手笔。

在蔺绥看来,这德妃并不聪明,她想要联手皇贵妃先废太子,让储君之位空缺,好让自己儿子七皇子去竞争。可这种三方牵制的局面一旦打破,皇贵妃势在必得,庆王如今十九,七皇子才十一,她真以为自己可以棋胜一招?

如若是蔺绥站在她的位置,那必然是会让两方人互斗再保持平衡,在其中挑拨离间,而后成为最大的获利者。

蔺绥敛了心思,听着扶疏继续往下说。

“陛下一进去便听见了一声尖叫声,走进去发现竟然是玉常在,玉常在衣着完好头发却散乱,一副预备撞柱的模样,十分骇人,陛下受惊立刻将人拉住,当时目睹的宫人说,玉常在哭喊了一声躲入了陛下的怀里,啼泣说忠祥公公意图染指她。”

“陛下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忠祥公公,脸色十分难看,哪怕忠祥公公磕头辩解说不知自己是如何来这儿,是奸人所害,陛下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根据玉常在说的,她偶然经过了这里发现了玉鸾花,心想陛下不喜此花竟然还敢有人偷偷种,她便上报给了忠祥,可忠祥却非说这是她种的要诬陷她,以此要挟让她给银钱,还威胁说要在陛下说她坏话,如今更是要求她做那档子的事。

“玉常在哭诉说自己是被迷晕带来这儿的,好险陛下圣恩庇佑让她先行醒了过来才没叫忠祥公公得手,若是陛下晚来一步,看见的便是她的尸身。”

蔺绥心里颇为满意,看来这位玉常在还是有几分手段和谋略的,他没有看错。

玉常在的话说的很巧妙,她爱慕皇帝,不愿自己被其他人染指,哪怕只是一个太监,她宁愿撞柱而亡,既表明了忠贞也侧面反应她根本没被忠祥碰到一根手指,还是清白干净的。

男人大多数无法忍受自己被戴绿帽子,尤其这个人还是九五至尊,怎么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女人产生非分之想,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身边的仗着自己宠爱作威作福的太监。

“玉常在还说了几句高明的话,”

扶疏表情微妙,对着蔺绥轻声说出了那些话。

控诉完忠祥之后,玉常在又开始告罪,说的话大概内容就是都怪臣妾长得太美了,美到连太监都心生非分之想,做出这种该千刀万剐的事,但臣妾不管是何等姿容,都只属于陛下一人,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若是陛下心有芥蒂,便自愿讨要白绫三尺,留这清白身躯在人间。

蔺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的确高明。”

这玉常在还挺了解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和虚荣心,她这话说的及时,否则就算皇帝不怪罪她,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和一个太监躺在一张床上,哪怕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会心生膈应。

但哭的楚楚可怜的漂亮美人这番话说下来,皇帝怕是怜惜都来不及。

扶疏低声道:“至于忠祥公公,陛下说他偷窃娘娘财物,已经乱棍打死了。”

皇帝自然不可能把真正的理由公之于众,快刀斩乱麻的把忠祥处理了。

他根本不听忠祥的辩解,不管忠祥是不是被人陷害,他能出这种事已经没有必要留着了,若是留着旁人会怎么看他,而且忠祥有喜好女色的前科在,哪怕他放过他,也会忍不住日日怀疑他有没有染指自己的后宫。

这一切都在蔺绥的意料之内,在原书里忠祥退场的可没这么早,原主被废时他还好好的做着他的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