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奸佞权贵x忠臣之后

元月初一,清早蔺府就来了登门拜访的客人。

云绡轻轻叩门,燕秦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蔺绥,见他睫毛微动似乎即将醒来,将手掩在了他的耳边。

半醒的蔺绥闭着眼还有些困倦,耳边扰人的声音消失,蔺绥感觉到燕秦的气息,又放任自己坠入深眠。

燕秦披衣穿鞋下床,动作很轻地开了房门,询问云绡来客有哪些人。

云绡一一汇报,燕秦听完觉得不是需要蔺绥现在就起身相迎的人,便道:

“告知他们大人有要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会回来,叫他们先回去吧,若是他们要等,便招待好。”

云绡应下,又听燕秦问:“昨日大人安排的让今早送进宫里给陛下的东西可送去了?”

“内务府那边盯着,等陛下起身,必然会第一个送到陛下跟前。”

燕秦颔首,云绡行了礼便离开去厅堂了,在路上遇见了彩绡。

彩绡正提着与主子较为亲近的官员送的礼物去库房,看见云绡问道:“爷可醒了?”

“未曾起身,但公子说了如何应对,再让主子休息一会儿。”

彩绡掩唇笑道:“不愧是咱主母。”

云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也忍不住跟着笑,不一会儿便敛了神色,去堂屋办正事了。

燕秦没将一身寒意带进房里,洗漱之后在外室看着彩绡送来的礼单,直至内室传来动静。

蔺绥掀开了被子,清早丫环又给室内燃了炭火,倒是不觉得冷。

他一边听着燕秦和他讲着比较值得注意的来客,一边穿着外衣,由着燕秦给他整理着装。

梳洗过后,蔺绥坐在桌前和燕秦一起用早膳。

厨房费了心思,点心精巧可口,炖的鸡丝粥软而不烂。

蔺绥慢悠悠地吃着,一点不觉得让来客等着有什么不妥。

权臣和权臣之前也有区别,坐上第一的好处就是除了皇帝不必对别人逢迎,甚至对皇帝都不用太卑躬屈膝。

顶着奸佞的名头,若是第一时间就与人相见,那岂不是太上赶着,别人对他心里的评价也会改变,在什么身份做什么姿态,蔺绥一向擅长。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蔺绥才出门与人寒暄。

燕秦则是从小门离开,回到自己家中,他也有需要走动的朋客。

在蔺绥接见客人的时候,皇帝也在中宫里被伺候着梳洗。

昨夜除夕,这般重要的日子,他自然是歇在皇后的宫中。

醒来后明帝有些莫名地疲惫,喝了口热茶才勉强清醒些。

身旁大太监呈了个小盒子到皇帝跟前,说是蔺大人清早让人特地送来的新年贺礼。

皇帝提起了兴致,打开盒子后发现内里是一颗淡蓝色的小丸,散发着药的清香,竟然是一颗药丸。

“蔺大人说这是他特地寻到的名医药方,因为药材罕见,因此才献上一枚,据说吃了能让人耳聪目明,对身体大有裨益。”

“有这药蔺卿怎么不给自己服用?”

皇帝确实是挺关心自己这位得力干将的,听到太监这话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蔺绥自己吃更合适。

太监轻叹道:“奴才也好奇,问后才知蔺大人身子已经虚不受补,因此寻到此良方,蔺大人便急着给您送来了。”

皇帝一听还有些感动,见太监还要用银针试毒,不等他动作,直接服下,又喝了口热茶。

别说,吃了这颗药后,他真觉得自己精神好些了,头也不昏沉了。

皇帝十分高兴,随口又给蔺绥赏了些东西。

蔺绥正在和几位客人谈话,太监就来宣读皇帝口谕将东西抬进蔺绥府中。

无需蔺绥言表,其他人也都知道他送的东西必然是让皇帝龙心大悦,对蔺绥的受宠程度又羡又敬。

蔺绥这次送给皇帝的还真是好东西,不过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解毒丹。

自从接管内务府后,蔺绥就发现了一些小猫腻。

在观察皇帝时,蔺绥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人在给皇帝下慢性毒,不知是谁,但只要想想皇帝死了谁是既得利者便能大概猜到是谁。

蔺绥倾向于大皇子派,说不定礼亲王也有推波助澜在其中,更甚至和六皇子也可能有牵扯。

明面上,皇帝死了,大皇子是最大的受益人,但如果大皇子弑父这件事被宣扬出去,鹿死礼亲王还是六皇子,还真不好说,只能看他们谁技高一筹。

对于蔺绥而言,皇帝要是现在死了,对他弊大于利。

他手里的权力是从皇帝那里拿过来的,等到他可以拥有绝对话语权时,也是得他来安排皇帝的死期。

收集证据需要时间,蔺绥索性先给了皇帝一枚品质上乘的解毒丹,保住他的身体,让幕后之人露出破绽,这可比一点点排查找证据要更快。

那些思绪在脑中百转千回,蔺绥按下,和眼前的宾客们安排其他事。

下午宋山带着宋晏明来见蔺绥,见过蔺绥的手段,宋山心里也没什么想法了,索性他都是蔺党,先皇的痕迹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他便干脆带着儿子来,好让蔺绥考校一番,看看能不能日后提携提携。

面对蔺绥的问话,宋晏明显然有些紧张,需竭力克制才能不失态。

他心想蔺大人比他以为的还要压迫感重些,明明姿态随意,却叫宋晏明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说可以为他吹枕边风的同窗,心里顿时敬佩不已。

蔺绥不在意他的紧张,让人跟着他到庭院中走走,说些话观察他的才智和品性。

就算蔺绥再怎么擅长洞悉人心,也不可能瞧着人一面就能断言这是个可用还是不可用的人。

看见宋晏明的眼神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房内看,似乎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会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在看什么?”

宋晏明一个激灵,将和燕秦相遇的事和蔺绥说了。

见蔺绥没有不悦的模样,大着胆子问:“大人也是有恩于燕兄么?”

除了这个宋晏明想不出别的理由,要不是救命之恩,燕秦也不能是这个作态吧?

蔺绥被逗笑,挑眉道:“应是威逼利诱才对。”

宋晏明愣愣点头,心里想着就燕秦那副姿态,还真是看不出半点被威逼利诱的感觉,好似就差把炫耀写在面庞上。

蔺绥将话题带到了别处,随意闲谈了一番后,便让宋山父子回去了。

晚间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燕秦勾了勾手指。

“听说你要给我吹枕边风?”

“你是打算这么吹,”蔺绥对着燕秦的耳垂吹了口气,手又按在了别处,拉长着语调继续问,“还是这么吹?”

吹箫也是吹,大丈夫理应不放狂言也。

燕秦都选,务必将这枕边风给蔺绥吹舒坦了。

只是病弱的身子骨受不得,按在床沿上的手指收紧,指腹淡红,指尖却是没血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