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老鼠,想要吃乌鸦嘴里的奶酪。”“一只老鼠跑到乌鸦面前,说,乌鸦乌鸦,我们做了很久的邻居了,所以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乌鸦心想你们不就是我的饭,但还是做出很高兴的样子,张嘴准备答应……没想到它一张开嘴,嘴里的奶酪就掉了下来。”

昏黄的灯火下,林中小屋的阁楼上,浅金发色的青年低着头,对着一本故事书念着老鼠与乌鸦的寓言故事。

故事还没有讲到老鼠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乌鸦口中夺下奶酪,身旁的幼崽就已经打起了小呼噜。他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为幼崽盖上小小的被子。】

半梦半醒的时候,纲吉回想起普希金给自己讲故事的夜晚。

他揉揉眼睛,恍惚觉得灯光下的脑袋有点浅金色的影子。

等到对方抬起头,才发现并没有普希金那样别具特色的一撮,而是无趣(划掉)魔术师的白色碎发,以及只露出一只的金色眼眸。

纲吉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果戈里为什么有时候会把一只眼睛遮起来,对方笑吟吟地塞了个樱桃在自己嘴里,说这是魔术师的必备道具。就像头顶的小礼帽,身上的小西装一样。

纲吉不懂,但纲吉理解。

而现在虽然已经迷迷瞪瞪了,纲吉还记得已经深夜,果戈里却不知为何换上了演出用的服装。

他努力睁开眼,叫了一声。

“果果?”

果戈里似乎在随意地哼着什么,没有理他。而纲吉很快就睡着过去,还梦见了许久不见的普希金,坐在自己的床边读给自己读睡前故事。

故事的内容已记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了最后一句:

【“最后,这则故事告诉我们,贪心的乌鸦总是会为了吃掉老鼠,丢失掉手中的奶酪。”】

……普希金哥哥,像妈妈一样。

瓦里安部队在疾驰。

这只黑色的部队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即使仅仅休憩了十数分钟再急行军,也依然保持着精锐部队的敏锐与警惕。

因此,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另一侧同样是黑色的部队的行军痕迹。

“有军队的作风……是【乌鸦】的人。”

斯库瓦罗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倒霉地啧了一声。

乌鸦【Вopohы】是俄地本地的,前身是某个国家的军队,在战争后被国家抛弃,成为三不管地带的幽灵。

俄地高层大换血,乌鸦借此扶持了某位高官得以入驻俄地,至今发展了数十年,成为了极有影响力的庞然大物。

虽说比起彭格列来说,乌鸦是尚且稚嫩的组织,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以任务为目标,还是避让更加符合选择。

斯库瓦罗略作沉思。

虽说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是心细如发。

以彭格列内部的力量死气之炎的属性划分的话,他是雨的属性,在狂热的激情中依旧能够保持超然的冷静,为一切拉下序幕,被称为镇魂之雨。

他冷静地让部下拿来地图,发现正如向导所说,那座林中小屋好巧不巧地建在了进入森林深处所必经的道路上。

如果要绕行的话,势必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要是参与到这场乌鸦吃老鼠的戏目里,也似乎得不偿失。

据情报,死屋之鼠是一个狡猾的情报组织。其头目虽是一名少年,但却有着令成年人也胆寒的智谋,相传组织中更有数名异能者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屋便更可能是一枚诱饵。

小屋外战斗的痕迹虽然被大雪掩盖,但依稀可以判断出是一人所为。守卫看似薄弱、还放出了头目在此处修养的流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老鼠推出了食物,钓的是嘴里叼着奶酪的乌鸦。

少年人啧了一声,叫来下属,准备避让。

纲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身,门外没有开灯,大概是大家都已经睡了。

自觉已经是个小大人的男孩子沉思了一下,扒拉出了弹幕。

令人疑惑的是,弹幕上还有不少的人。即使纲吉没有和她们互动,也能自如地聊天侃地。

【呀,崽崽醒了?是睡不着吗?】

纲吉不好意思地耷拉下脑袋,诚实地点了点头。

【2333崽崽真可爱。】

【我就知道等到现在一定会有这个节目xd】

【毕竟我们崽崽需要人讲故事才能睡着嘛。】

纲吉被她们调笑地一直垂下脑袋,都快埋进棉被里面。

这时候一条弹幕顶着管理员0001号的金标闪过。

【那宝宝要听什么故事呢?】

说到这个纲吉就来了劲。

他眼睛亮闪闪地说道:“上一次的,有大机器人打怪兽的!”

【好的哦。】

【录屏录屏开始录屏。】

【崽崽晚安哦。】

纲吉道了晚安,迅速躺好,闭上眼睛,弹幕逐渐变得透明,系统自带的女声开始阅读机器人大战怪兽的故事。

纲吉的姿势很快从乖巧变得狂放,他抱住边上的小玩偶,囫囵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陷入沉睡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有人在呼呼大睡,有人在暗夜疾驰。

在木屋前方的森林中,一队穿黑风衣的乌鸦隐藏在夜色之中。

为首的队长挥手命令部下停止行动,略作思衬,唤来部下要来地图。

接过地图时发现了怪异——相较起其他部下,这家伙似乎要矮上那么一些。

但乌鸦的选拔标准是对标军队来的,这样纤细又小个头的小鬼几乎不可能存在。

警惕心起,他一只手摸上腰侧的配木仓,一面严厉地叱住对方。

“新兵,编号!”

令行禁止,对方下意识停住的行为让男人暂且放心,然而下一刻,那厚厚斗篷下咧开的笑容却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喂!”

几乎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斗篷中抖落出不少圆滚滚的炸弹。

那不知名的部下飞快地从斗篷中掏出一个防毒面具给带上,在催眠瓦斯释放之前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鎏金一般的眼瞳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男人伸出手还在挣扎,被对方一脚踩住。

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在几乎失去意识之前,才察觉到那是俄地流传已久的民谣。

绿雾散去,果戈里将面上的防毒面具给扔开,心情甚好地在一地尸体中蹦跳两圈。

“欢迎欢迎,这里是魔术师的催眠魔术——”他咧嘴而笑,像是马戏团的魔术师一样拎着斗篷单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在上百人的围观之中,果戈里像是只轻盈的鸟一般在弹雨之间雀跃地跳跃,有近身的子弹,就抖开斗篷,将他们奉还回去。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教人摸不到实处的微笑,哼着一首首古老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