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这才是九代目正儿八经的办公室，奢华低调的房间内，挂着从一到八八个相框，每个都比正常成年人要高上些许，让人只能抬起头仰视他们。

Timoteo笑道：“纲吉君还没来过这里，是不是？”

纲吉睁大了眼，点头回答问题，眼睛却盯在这些画像上。

他是从最后开始看的，那是一位和九代目有几分相似的女性，他的目光一路从八看到一，小声地发出惊呼。

“是曾……爷爷！”

幼崽的小萝卜脑袋已经忘记有几个曾了。

倒是Timoteo朗声笑了起来，开始给孩子介绍彭格列的这八位首领。

按理说，这是该由家庭教师或者纲吉的父亲来做的，但一则孩子现在还太小，请个家庭教师似乎有些太早，而则是他爹还在icu里躺着，Timoteo自持也是纲吉的长辈——他还是这孩子的教父呢——现在也有空，亲自来讲述一番也倒是个有趣的体验。

然而幼崽没体会到他这一片良苦用心。

虽说九代目为了照顾他用的是日语，但是意大利人那一串串长到让幼崽觉得不可思议的名字还是把纲吉给打败了。

幼崽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名字，最后只剩下一个Vongola，两只蚊香眼地看向一边。

“蛤蜊（Vongola）”他晕晕乎乎地问。

Timoteo笑着点头。

纲吉发出哇的声音。

他皱着脸思考了一会，看看和蔼的Timoteo又看看Xanxus，脸上都拧出了皱纹。

Timoteo：“嗯？纲吉君怎么了？”

纲吉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看来有脾气好的蛤蜊，也有脾气不好的蛤蜊呢。”幼崽摇头晃脑，甚至用起了织田作之助无意中教过的新词汇，“这就是物种的多样性么？”

【哈哈哈崽崽你是真的敢说啊。】

【神甜蜜物种多样性，崽崽你看看山楂丝的脸黑多少了？】

【笑死，崽崽：我叔已经三天没打我啦！】

Xanxus：……

Xanxus已经在撸袖子了。

Timoteo显然也没想到纲吉小大人一样思考了这么久是在想这个，他伸手rua了rua幼崽软而蓬松的头发，耐心地说道：“确实是这样。这就像这个世界上有好的人，也有不好的人一样，纲吉明白吗？”

纲吉高高兴兴地点了头。

然后看向脸都黑了一半的Xanxus，盯了他好久，才偷偷凑到Timoteo耳朵边，用说悄悄话的音量说道：“但是就算是山楂丝那样的蛤蜊，也不是坏孩子呢。”

他伸出爪爪列举：“就算他很凶、会吓哭小朋友、脾气不好还挑食……但是他给纲吉买鲨鲨、陪纲吉搭积木、还愿意抱抱纲吉，他是一个好蛤蜊。”

——兔兔可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好兔兔！

他扬起脑袋征询对方的意见：“九代爷爷觉得呢？”

Timoteo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业内有着多么凶残的名声的，说实话他一直以为纲吉是Xanxus下面的人在带——

至于他儿子么，九代目是没有这种奢求的。然而听纲吉的意思，Xanxus不仅没有疏远他，反而像是陪了许多时间在纲吉身边的样子。

这让Timoteo愣了一愣，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对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然而仓促收回去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转移，看得出来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Timoteo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了。

这感觉在Xanxus当场瓦里安的首领的时候都没这么强烈。

毕竟那时候虽然Xanxus已经凶名在外了，但还没有长成他所期望的样子。

但是现在，Timoteo突然发现，对方在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成长了。

而Xanxus则是泰然自若地别开了脸。

不用听他都知道老家伙会说什么，肯定是个“对……但是……”什么什么的腔调……

这一套他已经很熟悉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的矜贵老爹从来看不惯他暴力又张扬的作风，连带着一句夸奖的话也会加上个但是做转折。

瓦里安的暴君想着想着就开始生气，索性闭上眼，像是以前一样当做无事发生好了。

【这父子俩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我和我爹也差不多这样……问题是我爸是个板着脸的大冰块，九代看着慈眉善目的，怎么连夸孩子都要犹豫一下。】

【你觉得呢】

——

纲吉不知道这位老人的思索，他看着Timoteo看了看Xanxus，却没给出评价，忍不住摇了摇对方。

“九代爷爷觉得呢——？”他不依不挠，“难道山楂丝不是一个好蛤蜊吗？”

九代目低下头，揉了揉小不点的脑袋。

“是的，他是。”Timoteo顿了顿，“但是……”

纲吉好奇地追问：“但是？”

Timoteo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还稍微有些不成熟。”

幼崽歪了歪脑袋，提出疑问：“不成熟？”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很是不解。

“但是我和爷爷在说的是山楂丝是不是一个好的山楂丝鸭。”他疑惑地说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成熟是什么呢？是好还是不好呢？”

Timoteo突然被问住了。

在幼崽澄澈的目光中，他不由反思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如纲吉所说，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看待Xanxus的——无关好或者不好，只是一昧觉得对方还不成熟。

因为他一直觉得Xanxus的气势太盛了。然而又因为一直以来对Xanxus感到亏欠，也无法去阻止对方的自由生长。

久而久之，夸赞的话也好、贬抑的话也罢，都变成了难以说出口的话语。就连偶尔的表扬，也会生硬地加上一个“但是……”

可Xanxus还是个孩子呢，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只是他感觉到羞腆，所以用来掩饰罢了。

——谁知道站在里世界顶端的教父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Timoteo自嘲地笑笑，又想起纲吉曾经对他说过的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才行，深觉果然是人老了，连这种事都要孩子来提点。

“你说得对，纲吉君。”他包容的目光看向他的儿子，对方紧紧闭着眼，又皱着眉，显然是一副听腻了的模样。

他甚至嗤笑了一声。

九代目福至心灵，因此他顿了顿，将纲吉放到地上，食指竖起作出嘘的姿势，缓步走到Xanxus的面前。

“我很抱歉，Xanxus。”他轻声说道，“我想，我应该说的是，你一直是一个好孩子。”

Xanxus嗤笑了一声。

他双手环胸——这是一个防备的姿势——扬起了头。

“收起你那无聊的一套，老头子。”他道，“好或者坏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或者说，对一个极恶的mafia说你是个好孩子这种事，就像是对一个死刑犯说你真是世界第一大善人一样可笑。

Xanxus要的是什么？

不是这样轻浮的评价，而是权力与力量，是能让他掌控一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