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古代武侠(22)

攻略者迟疑道:“三郎,你这是?”

新科探花正是姓刘,单名一个宁字。因在家中排行第三,于是旁人惯将他称为「三郎」。

早前向攻略者自我介绍,他也让攻略者这样称呼自己。

听了攻略者的话,刘三郎喉结滚动一下: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耳边响起的,分明是徐洛的声音。

可当下,对方又摆出这样一张莫名面孔,像是刘三郎自己多心。

他心中浮起一些警惕。

读书闲暇时看过的那些山野传说一一冒到脑海。「白猿养大」四字,原先是攻略者在研究了刘三郎的资料之后,有意杜撰。此刻,却让刘三郎多生出很多怀疑。

他面前这位忽然出现的青年,真的是人吗?

刘三郎一个激灵。

攻略者只看着系统面板上刘三郎的好感度一再起伏。总得来说,是持续走低。

他心中焦急,想要弄明白缘由。但他刚要往前,就听刘三郎喝道:“站住!”

攻略者面颊抽搐一下。这样的细节,更让刘三郎警惕。

到后面,攻略者再摆出莫名其妙模样,已经来不及。

刘三郎在心中认定,「徐洛」恐怕真的不是人。这让刘三郎有短暂慌乱,不过,想到这里是皇城之外,天子脚下。

自己又是天子门生,能分得一丝龙气护体。刘三郎神色一肃,斥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攻略者眼皮猛跳,询问系统:“这人是不是有病?!”

系统尚未回答,刘三郎的剑,已经指到攻略者面前。

剑上还沾着鹿血。

攻略者的发丝被剑风扫落,面颊同样传来刺痛。

他怒道:“你疯了——”身体同时后退。

刘三郎毫不留情。就在刚刚,攻略者尚在觊觎此人健硕的体魄。

可当下,面对刘三郎的剑,攻略者不欲多生是非,只好步步退入山林。

逃了一盏茶工夫,终于没了追踪的动静。攻略者停下,系统的分析也迟一步到来,“刘三郎平时看过许多志怪话本,加上科举带给他的精神压力。有82.6%的可能性,他已经有心理疾病。所以,他会把虚假的志怪故事当真。”

关键信息缺失,系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断。

攻略者对此没有怀疑,但还是怒道:“这就是你给我选的新目标?!”

系统语气平稳,回答:“已将刘三郎从目标表上划去,新目标定位中。”

在攻略者指责系统的时候,刘三郎哼笑着处理好鹿。他割下最好的一段肉,生火炙烤。

肉香飘远,引来了其他打猎的举子。刘三郎起先拔剑相对,引得众举子纷纷惊诧。到后面,刘三郎要举子们相互检验,再说明缘由。

他开口就是一个惊雷:“我刚刚,遇到妖怪了。”

“嘶——”

“哈哈,刘兄,你看清楚。这儿可不是你梦里,哪有什么妖怪?”

“嘘!勿要这么说,先听听刘兄怎么讲。”

刘三郎也没在意有人打岔。他咳一声,将此前遇见的「徐洛」,加上徐洛嗓音在他耳边炸出的那几句话,一一说来。

举子们逐渐安静了。他们左右看看熟悉的友人,慢慢地,终于有声音传出。

“白猿化人,这……”

“这附近几座山上,都没有人家啊。”

“你能肯定?”

“怎么不能?我爹是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户!”

“照这么说,那「徐洛」的话里,实则哪哪都是破绽?三郎,你竟能信他。”

“也不能这么说三郎。毕竟,三郎打退了那妖怪。”

“哈哈,你们还真相信有妖怪啊。”

这事儿在这一届举子当中,成为一则趣谈。到后面,因传播范围太广,经历的人口太多,究竟有多少人听到、话的传到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已经不可考。

这毕竟是以后的事,还是来说当下。

刘三郎与举子们一同吃鹿肉时,皇宫中,皇帝、皇后、谢砚雪,再加上一个时淮,已经用完了午膳。

后面皇帝有政事

处理,皇后干脆带着谢砚雪回自己住处。

期间,她几次用言语暗示,让时淮先告退。是,她知道儿子和这个师弟感情好。

也知道,时淮的确对自己儿子情意深重。但母子联络感情的场合,有一个外人什么事儿呢?

可她几次开口,时淮却一直留着。细细想来,她的话,却是屡屡被自己儿子挡了回去。

皇后想明这点,心中顿时一乱。

她从前找到「谢砚雪」,就是因为听闻养子与那个冒牌货交往甚多。在宫闱里待久了,有些事,对皇后而言,很容易想见。

后面牵扯出的种种是非不谈。只说这会儿,皇后目光在谢砚雪与时淮之间打转片刻,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推测。

皇后眼前发晕: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两个,竟然都是这样!

这下子,皇后也不含蓄了。她直接要求道:“时少侠,我与砚雪相见至今,还没单独说过话。少侠便先回去吧,砚雪呢,和母后一起用过晚膳再走。”

说话的同时,皇后紧紧盯着时淮,想看他的反应。

时淮却没什么反应。之前皇后的暗示,他听懂了。不过,更明白的是师兄的态度。

师兄不想让他走,那他就留着。

可现在,皇后说得这么直白。时淮想想,人家也没说错。

他干脆地点头告退,这副作态,反倒引起皇后另一重不满:都不听听砚雪的意见?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深是浅?

她不知道,时淮告退时,说的一番话里夹杂了几句江湖黑话,大意就是让谢砚雪安心,好好和皇后讲话,自己回去等他。

等人离开了,屋内只剩下皇后与谢砚雪,另有皇后熟悉的宫人。

皇后心头陡然一松,细细端详自己的儿子。有些此前难以流露的神态,这会儿也泄出一些。

她抬手,虚虚地描了一遍谢砚雪眉眼,叹道:“瘦了……”

谢砚雪看她,说:“娘娘——”

皇后打断:“叫「母后」。”

谢砚雪停顿一下,开口:“母后……”

“哎……”皇后欣慰,“刚刚那小子在时,你说时家人待你一直极好。如今只有你和母后了,砚雪,你且告诉母后。这些年,你在时家,过得究竟如何?”

谢砚雪看她。

这是他的母亲,但一时之间,谢砚雪又真的很难生出由衷亲近。

尤其是,皇后没有明说,可谢砚雪还是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一点对时淮的不满。

他静了片刻,缓缓说:“这些话,母后应该都从前一个「谢砚雪」那里听过。”

皇后动作一颤,放下手,“这么说来,你是怨母后没有认出那是个假货?”

“非也……”谢砚雪摇头,“便是曾经与我朝夕相处的师父、师娘、二师弟都认不出,遑论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