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6页)

“但长此以往,于学业无半点益处。”

宋延年低头:“先生我错了。”

说完又抬头,神情认真,“延年听先生教诲,真心知错,下次定不会犯如此错误。”

见学生听的进去,童先生倍感安慰,“好好!先生相信你。”

接着又继续道:“玩乐不是什么错事,下次不要忘了功课就好,去吧,中午好好休息一番,下午还要听课。”

待宋延年掩门出去后,童先生自个儿收拾了一番桌面,将碗筷笼到一旁后,又去洗手盆处洗了手。

看着盆子上方悬挂的铜镜中自己的影像,童先生叹息了一声,嘴里小声念叨。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勤勉,岁月不待人,唉,老了老了。”

说罢,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坐了下来,重新摊开一张毛边纸,练着大字。

都说天波易谢,寸暑难留,眨眼间,月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深秋傍晚时分,屋外寒风凛冽的吹起,卷得玉兰树硕大的枝丫都摇晃的厉害。

宋延年跑到院子里的玉兰树下,抚着玉兰树褐色的枝干,担忧不已,“风这么大,你会不会被吹断啊。”

他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前两天书院外就有一株大树被吹断了枝干,还好周围空旷没有人,这才没有人被砸伤。

玉兰树:没事没事,扎根可深了。

待脑海里传来玉兰树还是那么欢快的脑波,宋延年这才安心了一点。

守着书院大门的褚老伯,喘着气跑到宋延年面前,“哎,延年啊,原来你在这啊,可让我一通好找。”

宋延年连忙问:“褚伯,这是怎么了?”

“门口有个小姑娘找你,看模样挺急的,你快去看看吧。”

小姑娘?宋延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哪会有啥小姑娘找。

听褚老伯的话里意思是找他还挺急的,宋延年连手上的书都还没放到屋内,就这样出去了。

“啊!是郭家姐姐啊。”

待看到站在门外那用布包裹住脑袋和半边脸,只露出两颗大眼睛的郭雅时,宋延年三两步就跑了过去。

站在两步远停了下来,抬头问:“郭姐姐,你怎么来了,是要我帮忙叫郭荣吗?”

自从月余前离开后,他没有再去过郭家玩耍,他也想不出郭家姐姐找他什么事。

郭雅摇了摇头,将脸上的布往下拉了拉,“不是的,我没有找郭荣。”

声音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延年,我来找你的。”

“找我?”宋延年诧异,“是有什么事吗?”

郭雅点头。

宋延年:“这儿风大,咱们往旁边说吧。”

他看了不远处门房里的褚伯一直看着他们,对上他的视线还冲他笑,露出一口不齐整的牙。

他面上一囧,带着郭雅走到书院外头背风的墙角下。

“郭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看到郭雅摘下了脸上的布,露出一张有些发白的脸,大大的眼下是一圈青黑,不由得关切开口。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郭雅停了停,从袖中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宋延年定睛一看,她手心里的这纸分明是上次他送给她的符箓。

那是他的买了朱砂一时兴起的练手之物。

当然,送的时候他说是寺庙里求的。

果然,就听郭雅开口道,声音有些沉,又有些急。

“延年,你和我说,这符是哪里求来的,我想找这道人帮个忙。”

宋延年接过她手心里的黄纸,黄纸背后已经一片焦黑,显然已经挡过灾,不能用了。

“郭姐姐,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郭雅急:“你告诉我哪里求来的就好,我自己上门去找他。”

说到这,停了片刻,“这事危险,你就不要跟着参和,也不要告诉郭荣。”

宋延年看她眼里隐隐有泪花,手指不住的相互摩擦,知道她这真的是急了。

他看着手中的符,“郭姐姐,你不告诉我也不行了,这符是我自己画的。”

郭雅难以置信:“你画的?”

宋延年点头:“我看先生书房里一本奇门遁甲术有趣,就买了黄纸和朱砂,随着上面的图案画的。”

郭雅如遭雷击,只觉得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宋延年看她要哭出来了,连忙开口说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姐姐你和我说吧,也许我能帮忙呢。”

郭雅:“你个小人能帮什么忙?”

宋延年摇了摇手中的符纸:“那不一定,你看我画的符都有用,那奇门遁甲的书我也看完了,你把事情和我说说,我就算真的帮不上忙,也能给点建议不是。”

郭雅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她低头和宋延年开口道:“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一切的事情可以从上次你们旬假结束后开始。”

在郭雅接下来的讲述中,宋延年知道了上次他们回书院后,还不待郭雅和郭大娘找上郭老爹,郭老爹就自己回来了。

郭雅神情愤恨:“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心里还有我和娘,娘心软,想着爹只要心里还有这个家,前头的事她也不想计较。”

“哪里想到,爹回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给我说亲的。”

宋延年听完后,瞪大了眼,“什么,要将你说给那女人的大儿?让你给她当大儿媳妇?”

这是什么鬼操作?

“没错!”郭雅暴躁的撸了旁边的草,将上头所剩不多的叶子都撸秃了。

“郭大娘不能同意吧。”宋延年忧心忡忡。

“那哪儿能同意啊。”郭雅继续开口,“别说我娘不同意了,就是我也不干。”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打量着我小,以为我年轻不懂事,她想让我嫁给她儿子,还不是想着趁着弟弟还小,我嫁人后连家里的渔船也给带过去。”

“爹又偏着她,到时,这家里哪还有我娘的位置。”

宋延年连忙追问:“那后来呢,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郭雅点头,“我娘拿着竹篙把我爹赶出去了。”

宋延年:郭大娘威武!

郭雅神情与有荣焉,不过片刻,脸又是一垮,神情也带上了郁色。

“再之后,娘虽然也天天和我一起去捕鱼抓虾,但我可以看得出,她的心里并不好受,也没有放下我爹。”

“日子又过了大半个月,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我相信娘会慢慢看开,她还有我和舟舟呢,我们家这渔船,在我姥爷在世时,是姥爷出了大钱帮忙置办的,我爹他要真想抢走,也是不占理的。”

“我娘娘家可是姓江。”

宋延年点头,表示理解,经过这段时间书院生活,他在钱婶子那里可是没少听了安同镇上的八卦事儿,现在常识性的问题他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