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3/5页)

方二林家里闹鬼的事,村子里这几天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过,方婶就是当鬼了,也还是个有分寸的鬼,反正村子里其他的村民都没有被她吓到过。

就是方二林和他的三个儿子儿媳被闹得厉害,听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下了。

她的鬼魂时不时的在各个人的屋子里出现,声音幽幽又嘻嘻笑,有的时候板着脸不说话,只是盯着人的眼睛看,吓死人了。

这一家子累得慌,就连睡沉了,半夜却觉得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在摸脸。

睁开眼,就看见老太阴着脸咧嘴笑,幽幽的唤上一声。

“儿啊,娘舍不得你。”

……

方大明想起方祥强几人的遭遇,顿时不敢再瞎想了,抬脚继续再往前走。

也是因为闹鬼了,方二林一家人没办法,这才将家里的银子凑了凑,又买了一副好棺材,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急急忙忙的选了今日的日子,想要早点让人入土为安。

所以,这棺材沉着呢。

……

队伍最前头,方老太的大儿捧着盆子,里头装满了纸钱,准备一会儿在坟前摔盆。

一家子相互搀扶着,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

方里长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冷哼了一声。

这孝子床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堆灰,这时候再来哭嚎,真不知道是真心悔过还是怕的。

……

山间,众人在方家祖宗的脚下挖了个坑,又往坑底铺满纸钱,方家大儿将手中的盆子举高,奋力一摔。

盆子掉地翻滚两下,完整无缺。

方祥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这……”

大家伙议论纷纷:“这,这,这是方婶不答应庇佑子孙了啊。”

村民七嘴八舌,对着方祥强三兄弟指指点点。

几个兄弟老脸一红,方祥恒上去将老大推开,他捡起地上的盆子,奋力的往地上一砸。

盆子照样没破。

这时,一阵阴风吹起,直接将坑底的纸钱卷了出来。

村民惊惧了:“这,这方婶是何意。”

一时间,众人都万分后悔答应替方二林来送葬了。

方二林三两步扑到风水先生面前,鞋子都丢了一只,他的脸煞白煞白的,慌道。

“先生,快帮我们看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水先生皱眉沉默不语。

他又摇了摇手中的三清灵,绕着棺木走了一圈又一圈。

顶部山字形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时而急促时而舒缓,配合着风水先生念念有词的默诵,寒风呼啸而来,风水先生手中的铃铛声戛然而止。

风水先生停住脚步,脸色白得厉害。

他惊疑的看着方二林和方家三兄弟。

“这不是你们的婆娘和老娘吗?怎么积怨这般深,鬼气冲天,这是要身化恶鬼,厉鬼,生生纠缠的下场啊……”

方二林终于急了。

他急得老泪纵横,一把拉住道人黄色的宽袍,跪下来哀求。

“求先生救我!”

方祥强三哥兄弟和婆娘也急了,纷纷不落其后,“先生救我,救我!”

风水先生皱眉不语。

方二林咬了咬牙,从怀里翻出了一袋的碎银子,将它往风水先生手中一塞。

“求先生尽心尽力。”

风水先生脸一板,斥道,“这是银子多少的事吗?”

方二林只得又从怀里掏出最后一袋的银子,塞了过去。

方家人的心都在滴血,这是他们家仅有的银子了,其中一袋还是今日收到的帛金……

没了没了,这下都没了。

风水先生不着痕迹的掂了掂钱袋子,勉强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就再试一次,行不行不敢保证,实在是厉鬼鬼气煊赫!”

方二林讷讷:“麻烦了麻烦了。”

随着三清灵的铃声响起,众人又朝坑底撒了纸钱,这次坑底的纸钱没有再被风吹走。

片刻后,方大明几个抬棺人青了脸,各个朝方里长喊道。

“烟伯,不好了,这,这,这棺木抬不动了。”

众人心里一惊,看向方二林一家的目光又惊又怕。

片刻后,大家伙又将视线看向棺木。

那朱红色的棺木,就像是要吃人的怪物一般,仿佛下一秒,方老太便会破棺而出。

宋延年一行人就是这时候来到这半山腰的。

宋延年拍了拍王昌平的肩膀,“师爷,该你出场了。”

王昌平有些抖脚。

别人看不到,他这一双眼睛看是看得真真的,那棺木上可是坐着方老太的亡魂,那一身的怨气让她的面容阴沉又诡谲。

尤其是那嘴角的一抹笑。

真渗人!

王昌平打了一个颤抖,“真,真的要我去啊。”

宋延年:“快去吧,积阴德呢。”

王昌平摸了摸手中的珠链,瞬间豪情万丈。

“那,我走了……”

接着,在银扇目瞪口呆中,王昌平衣袍一提,小匣子手中一夹,涕泪四流的朝山上的丧葬队奔走而去。

“姑妈哎!我苦命的姑妈,侄儿,侄儿来迟了……”

这陡然出现的哭声打破了众人害怕的情绪,大家伙儿都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束青玉冠,面容愁苦悲痛,却又难掩一身贵公子气度的年轻人朝这边奔走而来。

方大明等人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哎!”

“不知道,是哪家小辈?这一身穿得可真气派。”

王昌平一跑来,就扑到了棺木上恸哭,他的手还奋力的拍着棺木,直把棺木上拍得砰砰作响。

“姑妈哎,我苦命的姑妈,你怎么就这样去了,都不等侄儿看你一眼……”

……

王昌平悄咪咪的抬头看了下。

不单单众人愣住了,就连棺木上坐着的老太都愣住了,她一身四散的黑气都好似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王昌平连忙低头,装作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不断的抹泪哭嚎。

主事的方里长走了过来,他拱了拱手,客气的问道。

“这位公子,你这是?”

王昌平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眼泪鼻涕的脸。

他连忙掏出一个帕子,将自己的脸擦了个干净,片刻后,他拿帕子掩住脸,别过头。

“呜呜,晚辈失礼了,实在是,实在是……嗐!”

……

宋延年侧头看银扇:“你家公子这是哪里学的,倒还像模像样的。”

再踮个脚,就能上戏台上唱戏了。

银扇摇了摇头,迟疑道,“可能是和宋老爷去多了茶楼,戏多看了几场吧。”

宋延年:……

原来,这里头还有他爹的锅啊。

两人继续朝山上看去。

那边,王昌平已经抹着泪开始自报家门了。

“晚辈姓夏,名胡柚,我乃是云水人氏……我爹是老来子,祖父那辈就养了我爹还有一个姑妈,几十年前云水发大水,逃难的时候我那姑妈被人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