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石月心(第3/4页)
她也不在乎,解下那根蓝色的丝带,几个缠绕间,扎着发辫的长发便被捆成了一条,乖巧又服帖的耷拉在右肩。
石月心:“这么快就要回去啦?”
她有些舍不得,一向轻快的声音都低沉了两分。
宋延年抬眸看去。
只见她的眉眼低垂,嘴唇微微翘起,葱白的手指无意识的缠了缠头发。
不知什么时候,厚厚的云层又盖过了明亮的月光,这里很静,除了流萤不知疲倦的飞舞,周围静悄悄的。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也似蒙上了一层飞灰。
不过是须臾的时间,石月心便调整好了心情,她抬头冲宋延年笑了笑,挥手道。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吧。”
这一笑就像是小小的太阳,宋延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想了想,问道。
“你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清明粿呢?”
石月心困惑:“清明粿?”
“就是这个做的粿子。”宋延年手心一翻,几根鼠曲草便出现在他手心,只听他开口道。
“明日我娘会做清明粿,甜口的有桂花馅,萝卜丝馅,还有红豆馅,咸口的是香菇肉馅,你想吃哪种?”
“喏,这种草混着糯米粉做皮,我今晚真没去打雀牌,我是来采这种草的。”
石月心有些犹豫,她忍不住抬眸,悄悄的拿眼睛看宋延年。
她,她要是说都想尝尝,是不是不大好啊。
石月心苦苦思索着吴婶曾经讲过的只言片语。
宋延年好笑,“我知道了,我都拿一点过来,你尝尝看哪种最好吃。”
石月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宋延年。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大人就是贴心!
宋延年对上这清凌凌的眼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
“好了,那我明天还是来这儿找你,行不?”
石月心点头,“行!”
她冲宋延年露出一个大笑容,这下是毫无阴霾了。
……
挥别宋延年后,随着铃铛叮铃铃的作响,无数的流萤朝石月心涌来,不过是须臾时间,这片水域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流萤光亮。
石月心想了想,学着宋延年的方法,将灵韵掐成方板踩在脚下,她还做不到挥手便有小板桥的程度。
她踩在河面上,沉思片刻,随即放出五六只玄蜂,灵韵化绳缠绕上玄蜂的腰腹处,石月心轻声道。
“好了,我累了,快拖我回去吧。”
光团闷头朝前飞去,忽高忽低,快慢不一。
石月心心中不满,她抖了抖绳,斥责道。
“飞得一点都不认真!”
“你们商量一下,要飞得一样快,还要再飞得稳一点。”
“好了,咱们重新再来一趟,驾!”
玄蜂:……
做个人好吗,腰腹都快断了。
……
宋延年回到署衙,他将今日采的鼠曲草倒在大盆中,转身要出灶间时,突然脚步一顿。
他想了想,又转身回头,随着宽袖拂过,井中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牵引,水龙一阵阵的冲洗鼠曲草。
宋延年洗了四趟,直到没有一丝脏污了,这才罢手。
他将鼠曲草放在干净的筐子中沥水,又淘了一些大米,学着他娘的模样将米浸下,转身回了屋子,安心睡下。
……
第二日一早,江氏到灶间,她一眼就看到那一箩筐的鼠曲草还有新浸的糯米。
江氏三两步跑过去,低头看地上的盆子,大声道。
“这是谁做的,浸这么多的米!”
江氏眼发昏,手都抖了。
这是要做多少清明粿,是要累死她的节奏吗?
……
宋延年走进灶间,诧异道,“娘,怎么了?”
“爹惹你生气了?”
江氏盯着宋延年,沉声道:“不是你爹。”
宋延年意外,“是我吗?”
江氏指着地上的一盆大米,没好气道。
“就是你!米浆我昨天就磨了,你怎么又泡了这么多米?做这么多清明粿,就是分给署衙的大家伙吃,这也吃不完啊。”
宋延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
“我这不是采的鼠曲草有点多嘛,这才想着多浸一点米。”
江氏无法,这米浸了就只能磨了。
“算了算了,等会叫你爹多买点肉。”
宋延年从袖里摸出一张毛驴剪纸,剪纸漂浮在空中见风就长,不过是须臾时间,随着一道莹光落地,一只健壮的毛驴昂头撅蹄。
“咴咴~”
宋延年摸了摸它的鬃毛,牵着它到石磨旁,给它套上皮绳,笑眯眯道。
“麻烦啦。”
随着石磨碾过大米,大米混着水变成米浆,米浆顺着石磨的轨道一点点的流到木桶里。
这样的米浆沉淀几个时辰,去掉水分,添上磨好的鼠曲草汁,便能做成清明粿皮。
宋延年洗净手,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状若不经意道。
“对了娘,清明粿蒸好后,每种各包几个给我,我有用呢。”
江氏:“恩?”
宋延年目光四处看了看,就是没有对上江氏。
“哦,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嘛,她特别喜欢吃娘你做的东西。”
“好了,你记得留些给我就行,不要都分掉了。”
说完,宋延年转身出了灶间,深深吸了口气。
怪哉,怎么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头绪,只得归咎于自己这是昨晚没有歇好。
这熬夜就是不好,心肝都乱颤了。
……
远远地,江氏还听到她家儿子喊道。
“娘,一会儿帮我煮点苦茶,下火~”
江氏停住揉青团的动作,嘀咕道:“一大早就怪里怪气的。”
……
东湖署衙。
王昌平从外头进来,他拎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一杯清茶,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痛快!”
他连喝三杯这才罢手,撑开折扇,看向书架前正在折纸的宋延年,面带好奇的问道。
“延年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延年没有说话。
王昌平等了等,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站起身子,几步走到宋延年身旁,探头看了看。
只见这折纸是个高台的模样,做得十分的精巧,高台用四根圆柱撑起,后面有幕布,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招贤台三个大字。
王昌平:……
招贤台没有问题,但为什么是纸糊的!
王昌平迟疑:“延年兄,这是何意。”
宋延年将手中的招贤台搁在桌上,抬眸看向王昌平,沉沉的叹了口气。
“昌平兄,你不知道这人手有多难找。”
随着宽袖拂过,那三十多只泥巴鬼的小石子落在桌子上,石子和木桌碰触,发出砰砰的声响。
王昌平的小心肝听得一颤一颤的。
接着,他的心肝颤得更厉害了。
只听宋延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