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3/3页)

“再说了,这银杏果还不够熟,这不熟的银杏果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呸呸呸!”宋四丰:“你这孩子尽瞎说,我这果实可都挑着熟的采下来的,你瞧瞧这一个个的,黄橙橙的……这一点点的青不要紧。”

“你别瞎说啊,回头你奶奶该捶我了。”

宋延年好笑。

“爹,我发现三伯不在家也不好,没有他在旁边衬托着,您在奶奶面前便没那么讨喜了,哈哈。”

宋四丰吹胡子:“瞎说!”

说笑归说笑,宋延年还是很关心他爷爷的身子,在宋四丰端着簸箕准备出门时连忙拦住。

“爹,我还是不放心,咱们还是给爷爷找个大夫瞧瞧吧,这有毛病不吃药,吃个白果炖汤有什么用呀。”

“别急别急,这是我有分寸。”宋四丰拍了拍宋延年的肩膀。

他探头看了下外头,确定没人了,这才将门微微掩上,小声道。

“儿啊,你爷爷是我老爹,对他的身子,我自然也是看得很紧的,这不是你爷爷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么!”

“再说了,这方子他也吃过,真有用!”

宋延年:……

“说来说去,还是讳疾忌医,爷爷怎么了?”

宋四丰凑近宋延年,“你过来点,我小声的说。”

宋延年见他爹神神秘秘的模样,配合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宋四丰以手捂掌,“你爷爷他尿床了,你别给别人说啊。”

宋延年:“什么?”

他一下立直了身子,诧异道。

“我听错了吧。”

“没听错没听错。”宋四丰摆手,“淡定一点,淡定一点。”

“嗐,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你这孩子老是一惊一乍的,你得学学我的模样,这样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宋延年:……

这是一惊一乍吗?

宋延年有些急,“爷爷这是生病了,不行,我给他找个大夫去。”

这次换宋四丰拉住宋延年,他数落道。

“急什么呀,你爷爷不要脸面的呀。”

宋延年无奈,“爹,这脸面自然没有身子重要了。”

宋四丰摆手,“没事没事,这年纪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你爷爷以前也有这个毛病,就是吃我给他炖的这个汤,吃好的!”

说完,他拈了个银杏果,面上带着笑意开口。

“别看这小小的一个果,好用着呢,等我泡几天这果子,就能将里头的白果拿出来。”

“到是再宰一只大番鸭,炖汤的时候往里头搁一些白果,保准你爷爷吃了不再尿床。”

这时,外头有一点动静响起,宋四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声了一点,连忙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你就别操心了,你爷爷他是我老爹,我还能害了他不成。”他凑近宋延年,小声道。

“这白果老人家吃了特别好,你爷爷他前两年夜尿多,就是吃这个好的。”

宋延年迟疑,“可是爷爷现在是尿床了。”

“这该不对症了。”

宋四丰唬了脸,“对症,怎么不对症。”

“夜尿多了,一两下来不及了,可不就是尿床了。”

临出门前,他又回过头来交代宋延年。

“你先别找大夫啊,你爷爷这人越老越爱要脸面,回头要是知道这事被我们知道了,他该不敢出来吃饭了。”

接着,宋延年便知道他家爷爷做了什么糗事。

前几日,他爷爷尿在床榻上,自己不声不吭的便换了一床新床褥,旧的那床就直接团吧团吧的塞到衣箱里。

宋四丰摇头,“你奶奶前两日翻衣箱,那东西熏得衣箱子都臭了,两人便吵嘴了,你爷爷还非说是老鼠在里头做窝了,是老鼠尿的。”

宋四丰:“要不是我见他这两天都不怎么喝水,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不喝水怎么行!”

宋延年无奈,“那成,回头我去医馆里问问,看看这白果到底成不成,我再找个由头让大夫给爷爷把个脉。”

他沉吟片刻,“唔,就说我担心家里人,每个人都请个平安脉。”

宋四丰大喜:“哎,这个好,这个好!”

宋延年笑了下:“以后咱们每个月都让大夫看看,有毛病就吃药,没毛病也可以开点滋补的汤,秋冬换季,老人家最容易生病了。”

宋四丰应下。

……

宋延年看着他爹在银杏树下打果实,不放心的又说道。

“爹,没成熟的不能吃,真的有毒。”

宋四丰应道,“知道知道,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该去署衙做事了。”

宋延年:“哎!

他多看了两眼银杏树,因为树枝被敲动,树上如扇子一样的叶子纷纷落下,洋洋洒洒分外美丽。

片刻后,他抬脚往灶间方向走去。

……

城西,走马街。

清晨的街道热热闹闹,小商贩挑箩赶驴的带着东西去市集,压得实实的黄泥路旁有零碎的摆摊人家。

西侧一条内河,河上头一座拱桥,拱桥有些年月了,裸露在河面上的桥墩上布满了青苔。

除了青苔,还有一些螺类卵子破壳后遗留的卵壳,风吹过,卵壳上的碎渣簌簌落到河面,很快便被流水冲走了。

东湖州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当中最穷的要数城西这一片。

这一片的屋舍多是木砖混制,屋舍矮小密集,上头斑驳着陈旧的痕迹,除了码头的力工,这一片三教九流的人也多。

剃头匠老刘在拱桥边的柳树下开张了,他抖开一块泛黄的白布准备给客人围上。

这时,三五个七八岁的小孩呼朋引伴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老刘好!”喊话的是领头的那个小孩,此时已经是秋日时分,他还穿着一件短打的褂子,脚上踩着草鞋,乐呵的挥着手边跑了过去。

老刘停了手中的动作,眯了下眼睛。

“哎哎,喜娃崽也好啊。

客人闲聊道,“方才那娃娃你认识啊,怪有礼貌的。”

老刘拿着剪子开始在客人头上忙活开了。

“谁说不是呢,人懂事又有礼貌,前些日子变天,我这不是腿疼么,东西不好搬出来开张,也是他帮我忙前忙后的。”

“是个好娃娃,唉……就是没摊上个好爹。”

客人来了兴致:“他爹怎么了?”

老刘:“这倒也不是不能说,我们这里都知道,他爹啊,以前不学好,是这一片有名的贼星。”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你别看他是贼星便轻视,他那身手是杠杠的……咱们上一任的知州大人,说来也算是栽在他的手里。”

这话一出,客人来了兴致:“哦?这话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