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第2/4页)

河堤旁的绿草都被这大屁股坐瘪了。

壮汉疼得直皱脸。

……

宋延年沉着脸:“吴公子,不管这事是不是家事,这人深夜用麻袋套人,倘若我和周大人没有瞧见,说不得,这便是一场谋杀。”

话才落地,吴家逸惊了一下。

地上的汉子愣了愣,随即也是大力的摇头。

不不不,他没有!

……

宋延年低头看了一眼,就见他的宽袖拂过,一缕风朝那壮汉打去。

壮汉只觉得一股沁凉的风朝自己的脖颈处打来,就似锁开的那一刹那,只听咔哒的一声,他被掐住的嗓子得到了自由。

汉子连忙开口,“两位大人明鉴,小的就是狗胆包天,那也是不敢杀人的。”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这,这收点银子教训人还可以干干,害人性命……”他顿了顿,皱着眉苦着脸,连连摆手。

“就那么几两碎银的交易,我要是干了,那不是得亏大了嘛!”

宋延年、周礼:……

感情这绑匪也会嫌弃银两不够到位啊。

汉子说到后头,讪讪的揉了揉自己发酸发麻的大腿。

亏了亏了。

这单生意接亏了。

他还不知道,先前收的那些个银两,够不够自己请个大夫瞧瞧这腿脚。

一时间,绑匪郑二身上弥散着颓败的气息。

宋延年跟着感叹。

难,真难!

这年头,做点啥都难!

他重新将视线看向吴家逸,探寻的问道。

“是这样吗?”

吴家逸点了点头,有些郁郁的开口。

“他说得不错。”

“方才在麻袋里,我也听他说了,就是要教训教训我……”他艰难的开口,继续道。

“说起要把我打一顿,顺道绑在外头剥了衣裳,将我吊在河堤边,让我明日丢脸丢脸罢了。”

话才说完,他脸上便爬上了一抹的热意。

那是羞躁的。

宋延年和周礼都瞧了过去。

剥衣裳,这是有大仇啊!

郑二瞧了瞧几人,心下一横,非常没有职业道德的将幕后的主使人供了出来。

只听他快言快语道。

“两位大人,我真的没有杀这吴公子的意思。”他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眼睛真诚的看向宋延年和周礼。

“这些个银两便是他夫人给我的,想的便是教训他一顿。”他低头看了两眼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碎银,寒酸不已。

“我郑二的命再贱,那也不能为了这几两碎银被通缉啊。”

宋延年诧异了:“他夫人?”

周礼知道一些内情,倒是不意外这马家闺女做出这般事。

吴家逸以袖遮脸,面上有几分羞愧之意,仔细听,他嘴里头还喃喃的自言自语。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郑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当下便点头,利落的应下。

“对,我这趟差事的主顾就是他家夫人!拜过天地的那种。”

“要是别人家,我也怕打坏了,回头家里人去署衙里告我,我还得赔个医药费,那我不是亏大了。”

他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两位大人你们瞧,我连脸都不遮,可见我这心里是坦荡的。”

周礼哼了一声。

头一次听人做坏事,将自己说得这般坦荡的。

宋延年沉吟:“那倒不一定,兴许你是要杀人灭口呢。”

他的视线越过几人,看向远处细密拥挤的荷叶,开口道。

“瞧见那塘的荷花丛没,凶手将人杀了,再在死人身上绑上巨石,船儿划出这片荷花丛,将人往江心一丢,正好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郑二听了心里却一寒。

他的视线顺着宋延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好似那儿真的曾经有只小船划过,小船吃水很深,看不清面容的人费劲的将一个麻袋砸进水里,河面漾起大水花,大波纹久久不散……

郑二连忙甩了下头,将这不着边际的瞎想甩出脑袋,急急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可以和他家娘子对峙。”

他指着吴家逸,“再说了,他也知道这事。”

“肯定是他对不起他娘子在先,不然怎么会惹得她这样一个娇娘子下如此狠手。”

郑二又多看了几眼吴家逸,斩钉截铁,“肯定是这样。”

“大人,你们看他这脸,这薄唇,这小白脸似的面皮,一看就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

宋延年和周礼没有说话。

……

宋延年瞥了吴家逸一眼。

姑且不论这郑二说的是不是实话,这吴公子确实是生了一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面相。

眉为情缘官,这吴公子的眉尾有断层且色淡,这是自我心重之人,尤其在情缘上,再深的情感在他的利益面前,都是能被割舍的那一部分。

也许,他也有过心痛不舍的时候,但他却从来不悔。

当然,他背弃另选的那条路倘若走得异常艰辛,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宋延年深深的看了吴家逸一眼。

倘若郑二说的是真的,那么,吴公子另选的这条路是越走越窄,说不得上头还遍布荆棘和霸王花。

……

苦主不愿意去面官,宋延年和周礼也无法。

郑二咕噜的转了下眼珠子,倏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百丝灯,认真道。

“大人们,我郑二不扯谎,我和他夫人约好了,等我剥了他的衣裳,就用这百丝灯通知她,见到空中的信号,她便会过来。”

“你们再等等,我和她对峙。”

说完,在吴家逸扑过来之前,郑二一下便燃了那百丝灯,漆黑的天空中突然绽开大朵大朵的烟花,白的,红的,紫的……

各色烟花,璀璨的绽放在黑夜中。

宋延年抬头看了看,不得不感叹。

“荒诞,这事整得怪喜庆的。”

周礼点了点头,凑近宋延年,心有戚戚的小声道。

“吴家小子讨的这个婆娘,实在是凶残,比我之前听说的还凶!”

宋延年同样压低了声音,低声道。

“他自己选的路,再苦再难,便是跪着都得走完,既然辜负了别人,那便也得有被人辜负的准备。”

周礼诧异,“宋大人也知道他这事?”

宋延年点头,言简意赅道。

“略有耳闻。”

吴家逸对郑二无可奈何,还有两分的怕,见宋延年和周大人讲话,他竖起了耳朵去听。

宋延年瞥了个视线过去,顿了顿,以正常的音量开口,继续道。

“我和他家奶娘的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是个不错的姑娘,人善良大方还有情有义,东湖很多人家上门说亲。”

“……过段时间便要成婚了,新郎官是我们东湖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人丁简单,新嫁娘嫁过去便能当家做主。”

听到这,吴家逸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