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亲友,我知道哥哥在气我下手太狠,插手他的私生活,我只是没有办法把哥哥分给其他人,一想到有人在贪图哥哥的身体,害哥哥伤心,我就非常的恼火,那些人不配触碰哥哥的手指。”

那双蓝眸犹如地狱,燃烧的是世人的业火。

保罗·魏尔伦不是白纸一张的人。

他很聪明,在许多领域都一点就通,成长速度快到惊人,四年的时间就掌握了极高的暗杀本领。

他与常人有异,与世界格格不入,仅仅是他不屑于去理解其他人制定的规则罢了。

“你知道吗?”保罗·魏尔伦说着话,第一次伤心起来,那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他隐隐感知到的——哥哥心头的伤痕,“魅影拒绝哥哥,多么可笑的一件事,魅影不就是在追求超越者吗?”

“他看不到哥哥的真容,一无所知,我拷问他,得知他想要报复莫泊桑,我简直想要笑。”

“他哪里是在报复啊。”

“亲友,我不懂爱,但是我知道恨一个人是需要强烈的感情去支撑,比如我,我对你——曾经恨过一刹那,之后心头就空茫茫的。”

保罗·魏尔伦品尝到了委屈和不公,他就是在替哥哥报复魅影,用最残忍的方式!

因为,他的哥哥在伤心!

他眼里最好的哥哥,怎么可能比不上莫泊桑!

兰堂亲吻保罗的眉心:“不要再记恨魅影了,魅影不值得,我想知道那一刹那,你有多恨?”

保罗·魏尔伦眼底浮现回忆的涟漪,吐出真心话。

“我想你去死,去死!”

你这个囚禁他自由的搭档!

你这个祖国至上,任务第一的混蛋!

兰堂循循诱导:“怎么死?被枪打死,被敌国杀死?被你那肆无忌惮的重力碾压?被中也君身上爆发的力量炸得尸骨无存?”

保罗·魏尔伦想了种种可能性,天生冷心冷情的他不由兴奋起来,看兰堂倒霉,向来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毕竟自己被兰堂使唤了四年之久。

残暴的念头持续时间不长,他的记忆停留在黑帽子被吹飞,落到兰堂身边的那个画面。

命运就这么走向了分岔路口。

十九岁的兰堂望着他,佩戴耳罩,面孔凛冽,在“彩画集”下折射出一双金绿色的眸子。

兰堂的目光没有恨意,充斥着对他的不解。

保罗·魏尔伦逃得太匆忙,错过了兰堂的真心,在八年后的今天,他蓦然回首,对上了兰堂一如既往包容的视线,才发现了一个道理。

维持恨意,要强烈的感情。

维持爱意,是不是要更强烈、坚定的信念?

“亲友,我好像弄错了……”保罗·魏尔伦呢喃,“你不一样,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放在心里就只有三类人。

自己,自己的亲人,以及——兰堂。

兰堂得到保罗·魏尔伦迟来的开窍,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对方会想到深处,对方向来有无视爱情的天赋,对感情的理解停留在浅显的层面。

他好似看到了冰雪融化后的那一天。

保罗·魏尔伦瞅了瞅兰堂,眼神不安的闪烁,“对不起,我干了坏事,你为什么不想杀我……”

兰堂一字一顿道:“我承诺了会守护你。”

搭档,我比谁都知道你可以被感化,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把你推离了我的身边。

“即使前方是地狱也没有关系?”

保罗·魏尔伦话语一出,兰堂就知道他偷看了自己带回法国的任务手札,上面有兰堂的日记,记录了他认识保罗·魏尔伦以来的大部分事情。

“是啊。”兰堂是保罗·魏尔伦的救赎,抱着保罗·魏尔伦就不会放手,唯恐无人再爱上对方。

“有你在,我就有无穷无尽的勇气,什么任务也不怕,什么危险也敢去闯——”

“我把我的爱情、亲情、友情都给予你。”

“保罗,回到我的身边吧。”

保罗·魏尔伦回应兰堂的方式是青涩的,是热烈的,他模仿着少年时期的爬床示好,主动勾住兰堂的脖子,献上自己,仿佛只要这么做——

【我把我的身体给你了,你要说到做到。】

兰堂鼻头酸涩,耳边一下子听见了少年保罗的声音,没有安全感的实验室人造人在诱惑他。

他笑着应下了,坚守初心一辈子。

【我会做到。】

兰堂与保罗·魏尔伦私定终身,保罗·魏尔伦为兰堂从未出轨,八年来洁身自好,以无形的方式续接着他们一度单方面猜忌、困惑的爱。

这一个夜晚,保罗·魏尔伦暂时放下了哥哥、弟弟,认识到了沟通才是人与人感情的桥梁。

保罗·魏尔伦睁着有了笑意的蓝眸,主动勾住兰堂的脖子,视对方为恋人,气息交融,不分彼此,在黑色的法式床单上缠绵了一个晚上。

什么老师的电话,日常汇报的要求,兰堂全忘记了,沉浸在温暖的被窝里。

次日,一大早。

夏尔·波德莱尔神出鬼没,来到兰堂的公寓里。

保罗·魏尔伦的警觉性相当的高,比兰堂快一步地发现陌生人,瞬间打开眼帘。他看见了一脸趣味、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夏尔·波德莱尔,攻击本能上线,很想把这位“恶之花”轰飞。

他忍住,看了一眼枕边对自己视若珍宝的兰堂,对方是亲友的老师,巴黎公社的首领,打人就等于不想在巴黎混下去了。

审时度势的保罗·魏尔伦拉上被子,盖住脑袋。

兰堂已经醒来了。

解决问题的人注定是保罗的亲友。

“老师。”兰堂语重心长,“你能不能敲门?这是擅闯民宅。”

夏尔·波德莱尔对学生的抗议一笑而过,要是敲了门,岂不是就错过了保罗·魏尔伦的“羞怯”一面。没错,刚才暗杀王躲避视线的举动在他眼中就是害羞了,夏尔·波德莱尔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十分自信,浑然不去考虑对方是在眼不见为净。

兰堂半坐起身,首先就照顾起保罗的情绪,他亲了被子下的人的耳朵,对方蜷缩,金色的发鬓被汗水打湿,脸侧极美,像是高雅的瓷器,描绘着慵懒的花纹,兼之成年后男人的性感。

兰堂被保罗·魏尔伦在被窝里推了一把,力气很大,令他险些掉下床,知道保罗又嫌弃他了。

没关系。

他习惯了,保罗有点别扭,不懂得表达。

自己不嫌弃保罗就行了。

兰堂披上衣服,穿好鞋子,把非要逗弄保罗·魏尔伦的波德莱尔老师推出去:“老师,你不要赖在门口,我们出去聊,把卧室留给保罗。”

夏尔·波德莱尔时不时回头,去看床上风姿绝美的暗杀王,嘴里发出戏谑的笑声,算是信了学生与保罗·魏尔伦和解。保罗·魏尔伦最在乎的是自由,没有逃走,便是相信了兰堂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