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受惊的马兽嘶叫了一声,抬起前蹄将要发狂,被席直接一把按住。

马兽被这名年轻的雌性轻轻扫了眼后,立即老实地……跪下了。

席走到兽车的前面,不理会车里传来几声质疑和喝骂,他抬眼看向驾驶着兽车的雄性,目光似乎要透过那顶兜帽,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道,“脱下来。”

那名雄性愣了愣,却是低着头紧了紧帽檐,像是有些害怕。

此时,兽车里的乘客走下了车,很快就认出了眼前这一位,目前在皇城中出了名的风云雌性。

“拦车的可是……席使臣?!”一名中年雌性谨慎地问道,“不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正急着要出城去办事。”

席看了他一眼,在脑海里回忆一下,似乎有在朝堂上见过,是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

席问道,“原来是尧大臣和您的……家眷?”

尧连连点头,道,“我的雄君和末子还坐在兽车里,我这就让他们下来见见您。”

席淡淡地说道,“不必了 ,我想问的是驾车的这一位。”

“莫非是你家的仆从?”

尧讶然地看了驾车的雄性一眼,暗想这名废物长子到底是如何入了席使臣的眼?!

他不敢隐瞒,如实回道,“这是我的长子,因为他坐兽车会晕车,所以干脆出来驾车,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周围的风景。”

“你的长子?”席眯起双眸,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那名雄性的身形,仔细比较了一下。

确实……是有些差别。

可是现在不少易容术,可以连身形都一同改变。

席不死心地问道,“能否方便摘下这兜帽?”

那名雄性还未有什么反应,尧就已经出声提醒道,“使臣都发话了,还不快点摘下。”

几秒后,驾车的雄性终究把兜帽摘了下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出现在了席的面前,十分的陌生。

席眉眼一凝,而后松开了按着马兽的手……这不是他的雄侍。

“抱歉,是我认错了。”

尧看了看他那无用的长子,又看了看使臣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闻您家的雄侍走丢了,是和我的长子身形类似?”

席微微颔首,“身高和发色都很像,不好意思,是我冒昧惊搅了。”

尧看着这名既出类拔萃,又彬彬有礼的年轻雌性,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即便是被伽皇宠幸的雌性,也是可以正常成家立业的。

他的长子虽然身材不错,可容貌平平,连拿来联姻都很有难度,现在的雄性这么多,就算是平民雌性也是很挑剔的。

可是如果恰巧入了这名年轻俊杰的眼,那岂不能成为一个不小的助力?

尧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长子名叫沈舒,性格木讷了些,不知席使臣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席心里正烦躁着,便看了眼被他拉住了马兽,可能受到惊吓的雄性,淡淡地回了一句,“还行。”

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尧站在原地,摸了摸秃了顶的脑门,心思活跃。

兽车里边有一名中年雄性探出头来,小声道,“怎么回事,那位新使臣是看上我们的沈舒了?”

尧笑呵呵地上了兽车,道,“这事不急,办完事回去了再说。”

另外一名小雄性也跟着伸出脑袋,好奇地看了看他的哥哥,但很快,目光就被席的背影所吸引住了。

沈惜不禁郁闷道,“早知道刚才就偷偷看几眼,听说这名新使臣长得十分不错呢。”

至少那淡金的长发就非常符合雄性们的审美。

沈舒听见了弟弟的嘟哝,他的脑海里浮现起方才那张俊美又淡漠的面容,面颊微微泛红。

这是……把他当成替身了吗?

席在回去的路上,恰巧又经过了那个举办过赏花院的园子。

他之前搜查的是四位将军的府上,这些旁的地方,都是由其他侍卫来巡查的。

席看了几眼,正要离开,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雌性的嗅觉十分灵敏,他下意识地翻身上了屋檐,看见了第四将军丹以及两具护卫的身体,还有一名在死前挣扎的雄性。

他们似乎是被从一处地下室中拖出……这里竟是有地下室?!

不过是一个花园而已,不应该有这种构造,而且在报告上也并未注明。

等丹将军察觉到背后窥看的视线后,已经来不及了,席发出了预警信号后,直接一跃而下,将这名第四将军扇到了一边去。

他进入了这个简陋又阴森的地下室里边,顿时闻到了那一丝淡淡的,属于那名雄侍的味道。

席深吸了口气,透过灯光,看着那些器具和锁链,低吼出的声音冰冷至极,“丹!!”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天才刚刚亮。

顾云驾驶着兽车从皇城中驶出,一路上有惊无险,离开了城中区域。

他身上带着盘缠和伪造的身份证明,一路往北,朝偏远又边缘的荒野疾驰而去。

通过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资料表明,荒野上同样有一些聚居地,无论是雌性、雄性、还是亚雄,都不缺乏被驱赶出城,或者无家可归之徒。

他们或是在荒野游荡,孤身挣扎,或是聚集成群,抱团取暖。

顾云心想,在那里也许可以获得更加隐秘的消息,毕竟帝皇统治的疆土虽然十分辽阔,但是那片荒野却是一望无际的。

他做好了大致的计划,具体的细节要等抵达荒野,找到传闻中的聚集地后,才能确定下来。

只是在进入荒野不久后,顾云却在路边捡到了一名熟悉的雌性。

他记得,这名雌性叫“裘”,和席以前一样,是个不大不小的商贩……怎么现在帝都的局势这样不好,跑商都跑来荒野了吗?

顾云原本没想理会,但是那名雌性死死扒着他的车轮,手指脱皮也顾不得,仅仅是凭借本能呼救。

想想也是,这条连路都不算的荒野道上,能遇见一辆兽车,那可能都要以为是幻觉。

顾云没法,看在认识的份上,他把这名雌性捡上了车,不料等对方醒来后,惊叫声比马兽叫的还高。

顾云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别喊了,这里是荒野,喊破喉咙也只会引来一群凶兽。”

“不是,等等,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席呢,席也在吗?”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雄性,再三揉了揉眼睛。

他怎么记得席在升官后,被委派出使东陆,至今未归,怎么被席随身携带的雄侍,一转眼就跑到了荒野来。

还把他给救了……

顾云没打算和这名不算熟悉的雌性,讲讲那一路逃亡的故事,他淡淡地说道,“伤好后你就走吧,就当没见过我。”

裘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回去还瞒着席吧,看样子这名雄侍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