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很多鹿雁

天下竟有姓犬的人?

澹青枫拧眉,手指捏着那张客单,久久不言,他回忆了一下,确定过往从不曾结识过姓犬的人。

但应当也不会有人取假名取个犬姓,所以这应当就是真名。

看来他们直接往东行去东都了。

他将客单递还给店小二,随即离开了成衣铺。

想了想,澹青枫拿出传信符,神色阴沉地将自己的天行会玉牌不慎丢失一事传了回去,并告知自己的师弟注意一个叫‘犬西楼’的背着重剑,带着妹妹的少年。

……

鹿雁第一次坐飞星舟,有些高兴,她站在最边边的护栏旁边,风吹过脸颊,空气里有好闻的味道,是那些年在她的小房子里从来没感受过的,舒适,清新。

虽然她的眼睛现在还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得到。

她的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睛上覆了九幽草捣碎的草汁,用布条绑了起来,富贵说过,这布条要绑上九天才行,等到九天后,她不止是可以感受到,还可以看到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看到厌西楼的样子,等将来找到爹爹,找到娘亲,找到哥哥,她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了!

想着,她抱着油纸包,又去闻蜜糕的味道,她一定要将这个蜜糕的味道牢牢记住,再不忘记。

“呕——!呕——!呕——!”

正当鹿雁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中时,她听到了身旁厌西楼虚弱无比的干呕声,一声接着一声,无比惨烈。

她赶忙面朝着他的方向,手往前摸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鹿雁茫然地问道:“你怎么了?”

厌西楼双手撑在护栏边,脸色煞白煞白,脑袋晕得不行,扭头看向鹿雁,他看到了一个鹿雁,两个鹿雁,三个鹿雁,四个鹿雁。

他不行了,他好难受。

“呕——!”

厌西楼双手松开护栏护手,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好像转着圈圈一样,仰着头看到天空里的太阳好像都一下子多了很多个。

他的脸色很黑,气恼道:“这飞星舟不好!呕——!”

鹿雁蹲下身,冷冰冰的小手摸在厌西楼脸上,摸到滚烫烫的温度,她记得之前趴在他背上时,好像温度没那么高。

厌西楼拍开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家黑店,我现在就要回去退货!呕——!”

再这样晕下去,尾巴和耳朵都要露出来了,更说不定原形毕露。

鹿雁回忆了一下,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开始刚才那个人说了,货出则概不退还。”

厌西楼脸色铁青,晕得没有力气。

“呕~~呕~~”

鹿雁实在担心厌西楼的身体,忍不住在心里小声问富贵:“我的恩人他怎么了?”

富贵的语气里都带着一种不忍:“他晕舟。”

鹿雁不懂:“晕舟?”

富贵叹气:“就是他在这飞星舟上会手脚酸软无力,头晕目眩想呕吐。”

它真的搞不懂,修仙界怎么会有人晕舟。

鹿雁立刻跪坐在地上,担忧地对厌西楼说道:“我们下舟吧!”

厌西楼闭着眼睛,明明很虚弱了,但语气还燥得不行,“不行!坐飞星舟只需要七天,步行要一个月,呕!”

九十个上品灵石和一百个中品灵石换的飞星舟!!!!

鹿雁听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呕!’,忍不住也要干呕了。

她想问问富贵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这痛苦时,就感觉飞星舟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然后猛地开始往下坠。

鹿雁很茫然。

厌西楼一边干呕也一边茫然,下一秒咬牙切齿得出结论:“黑店!是黑店!这飞星舟是坏的!”

他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下,飞星舟啪嗒一声变回核桃大小。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后直直往下掉。

厌西楼白着脸一把扯过鹿雁搂在怀里,气得说狠话:“等我下次回到长芦镇,我一定把那家黑店铲平!”

鹿雁郑重地统一战线:“嗯嗯!必须铲平!”

富贵:“……”

收回对他们智商加起来一百二的评价,飞星舟需要灵石驱使才能飞啊啊啊啊!!!!原先为了保证飞星舟是有用的,操作台那里有一枚下品灵石的!现在灵石灵力用完了可不就是飞不动了!

……

“哐当——!”

“哎呦!”

尘土飞扬,伴随着厌西楼重重的一声哀嚎,还有屋顶被撞破的声响。

鹿雁从厌西楼怀里抬起头来,心想这下糟糕了,恩人要被她砸死了!

她立刻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先检查了怀里的蜜糕。

很好,蜜糕完好无损,鹿雁赶紧塞进自己怀里。

然后她才高喊:“恩人,你还好吧!”

说完后因为灰尘,猛地呛咳了两声。

恩人很不好,恩人很想把坐在自己腰上的小器灵丢出去,恩人磨了磨牙,说道:“好得不能更好了!”

厌西楼拎着鹿雁的后衣领子,将她从身上拉起来。

“咳咳,咳咳……这是哪儿?”他站起来后一边扇灰尘,一边打量四周,眉头皱紧了。

他们两个是直接从天而降破了这屋顶掉下来的。

屋子里没有人,到处都是灰尘,桌上有一些残羹剩饭,早就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发黑了,上面还有蛛网。

依照飞星舟的速度,他们现在已经在离长芦山一百里外的地方。

鹿雁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修为,但是她的感知力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她眉头一皱,说道:“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两个人外,没有其他人。”

厌西楼心道:不,只有你一个人,我又不是人,我可是八尾天狐。

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眉头也皱了一下。

鹿雁此时还在专心注意周围的动静。

她不理解地说道:“有好奇怪的声音。”

厌西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声:“怎么有人走来的声音?”

两个人齐齐朝着屋子外面看去,但门窗紧闭,且窗纸上都蒙着雾蒙蒙的灰尘,什么都看不清。

鹿雁仔细听了一会儿,小脸认真地点头:“嗯,但不是人的声音。”

厌西楼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小矮凳,推开灰尘仆仆的门,门框上厚厚的灰尘瞬间都落下来,洒在他头上,整张脸瞬间蒙上了一层灰。

“咳咳,咳咳,咳咳咳!!什么玩意,这么多灰!”

鹿雁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从后面探出头去,她躲在厌西楼后面,一点灰都没沾到,反而很贴心地问厌西楼:“恩人,你的脸要不要擦一擦?”

厌西楼随手用袖子抹了一下脸,没回这一句,只奇怪地看着外面的场景。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地上乱糟糟的,许多东西杂乱地倒在地上,而且,还有许多斑驳的血迹。

更奇怪的是,外面有几个低着头的人在走路,他们步履蹒跚,看起来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