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七章 决战4(第2/3页)

这是各大勋贵将门府上豢养的家丁,整体的战力甚至超越于契丹皮室军与蒙兀怯薛军。

一旦他们休整完毕,发起冲击,这些蓟州军的骑兵会遭遇巨大的损伤。

“对面统御京城卫所军之人是京营都督佥事‘马麟’,这人我知道,以前曾经长期担任梁亨的副手,擅长统御步卒,用兵非常的稳。”

李承基皱着眉头道:“看他们的排兵布阵,显然是准备在河对面坚守。”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京师的乱局越早克定越好?何尝不感念景泰帝的恩德?

可李承基更担心他们的兵力不足,贸然渡河会导致大败,那就是满盘皆输之局了。

不过他见李轩决意已定,信心十足的模样,显然是很难被他说动了。

于是李承基语声一转:“你准备从何处渡河?我营地后面?说实话,我那边未必能坚持到你们过河。那三万漕军的水准,也就只能打打白莲教。”

此时在那三万漕军营地之后,已经在修建浮桥。一共两座,左右各一,间隔二里。

可李承基对自家士卒的战力水准不看好。

需知漕军都平时分布于运河沿岸,而李承基虽是能够任事之人,也精通兵法,可一来他接任漕运总兵的时间不长,二来他也不好在任期内下死力气整训漕军。

倒是他带过来的那上百艘兵船,是值得仰仗的战力。

这些船只大多都装备有三到五门‘佛朗机炮’与‘虎蹲炮’,可以在河岸发挥作用。

不过潮白河的水位不高,战船航行其上很容易搁浅。

“浮桥继续修!”李轩的神色淡漠,然后用一丝刀气在泥滩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然后在上面划了一条线:“稍后爹你帮我将一些野战炮运过去就可以,摆在这个位置。对了,你那些兵船退出河道,不能呆在这附近,不过可从你们的船上也移八十门佛郎机炮过去。

其它的我不管,这个炮兵阵地一定不能丢,务必高垒深壑,用上你的亲军。”

此时恰好一队战马与牛车从后方快速行至,领军的正是王源。

他亲自率领神机左营的‘左掖卫’四千人作为全军前哨,首先赶至此地。

李轩当即下令:“王源你去石桥,把对面的骑军接应回来。让他们稍事休整,歇养马力。还有,大战之前,务必让所有将士在步鞋之外再绑上一层芦苇。让督战队检查,一定要结实坚固。”

李承基不由眼眸微亮,他知道这一层芦苇不但可以防滑,还可以防泥。

这让李承基稍稍放心了些许,自家这个次子用兵,还是极有法度的,且已胸有大略。

以前他真没看出来,李轩他还有这样的能耐。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潮白河两岸的局面异常沉闷。双方的军马陆续到来,然后隔着潮白河列阵。

梁亨的三十七万大军,分布于长达二十五里的河道,重点针对河道上的两座石桥,还有李承基的三万漕军。

主要是漕军方向,梁亨聚集了足足八万京营禁军于此,做出攻击态势。

显然是想要在李轩渡河之前,先将这个‘钉子’拔掉。尤其当李承基在营地左侧高地上,帮助李轩布设炮阵之后,梁亨更加激进,这边又增调了三万卫所精锐。

而这个时候,位于漕军营地后方的浮桥,才刚刚搭建起不到三分之一。

“兄长你还是准备放李轩那竖子过河?这是要半渡而击对吧?”

梁彪注意到梁亨虽然在两座石桥方向布置了重兵,却是远隔数里,采用了防御的姿态。既没有将之占据,也没有破坏石桥之意。

可一旦对方有了渡河之意,这边的大军也可正面压过去,将对方的渡河兵马歼灭于河畔。

“不然呢?现在急于入京的是他不是我。”梁亨一声冷笑:“如今就看他有没有强渡的胆量。”

虽然时间长久拖下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利的。可梁亨明白麾下兵马军心未固,此时主动过河,只会将自家的破绽摆在对方的面前。

可只需他们能在河西坚守哪怕一日,梁亨就有信心收拾起军心。那时与整个蓟州军正面野战,梁亨也不畏惧。

此外他已遣了三万卫所军,去攻打通州城。只需占据此地的众多户部仓场,他一个月内都不用愁粮草物资。

那边也有五千漕军在把守,不过通州的城墙不算高大。他遣过去的军将也是老于征战的宿将,且军械齐备,估计最多半日就可拿下此城。

梁亨随后又眺望那漕军营地:“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把这些漕军拿下。”

尤其是山丘上的炮兵阵地,让他如鲠在喉。

梁亨预判对方一旦渡河,这个火力范围覆盖周边十二里的炮兵阵地,会成为此战胜负的关键。

不过出乎梁亨意料的是,就在他指挥十二万大军,从三个方向往漕军营地方向压迫过去的时候,梁亨就见潮白河上的水面迅速封冻。

水面封冻的位置是战场中段的‘白碇桥’,左右两侧水面一瞬间就封冻数里,而且冰面非常坚固。

梁亨见状不禁一愣,他是知道那位张天师就在李轩军中的,也知道天师张神业已经提前在附近准备好了法坛。

可这一次他们这边可是带来了大量的随军术师,还有三十位皇家大内的御用术师,他们一直在防备着张神业封冻河道。

相应的,李轩的随军术师也不少,除了蓟州镇之外,还有许多龙虎山道士。

可他们在一夜之间跋涉一千五百里,理论来说,这些术师应该是法力耗尽,帮不上忙才对。

这位张天师就这么强?只凭他一己之力,就可以压制己方的众多高手,封冻河道?

“我看到他们向河道里面丢下了不少冰块,然后一瞬间河面就封冻了。你看——”

梁彪往河对面的一处方向指了指,那边正有一些将士,把一箩筐的冰块推入河中,然后那些还没封冻的河面就瞬间凝固。

梁彪饱含不解:“好奇怪,怎会如此?”

他不解的是李轩让人丢入的那些冰块,相对河水的量来说其实微乎其微。理论来说,它们会很快融化才对。

可这个时候,他们兄弟已经无暇细究其中究竟了。

只因此刻,‘白碇桥’的两边二十里河面都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这个宽面,已经足够李轩的‘神机左右营’全军渡河而绰绰有余。

梁亨则望见河对面,那‘神机左右营’四万将士已经在河岸列队。他们排成了九十多个线列阵,在潮白河的东面河畔形成了一条长达七里的单薄战线,正往河面上压了过来。

梁亨不由精神一振,面现喜意:“这竖子,居然还真敢渡河,自陷死地!本将真不知这家伙是不通兵法,还是狂妄到了没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