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在来之前, 温梨笙就已经叮嘱好了,听她下令之后就开砸。

摸到什么就砸什么,能拿起来的东西全部都砸得稀巴烂。

所以她刚下令, 楼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起来,凡是摆在柜子上,挂在墙上的, 都是这场拍卖会的门面货,还有些一碰就碎的珍贵东西,此刻在风伶山庄人的手中跟路边的泥巴丸一样,一把一把地往地上扔。

王掌事吓得魂飞魄散, 在千玉门干了二十多年, 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 当即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大喊起来:“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大堂中买客,下人皆被眼前一幕震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东西都砸了大半,下人们奋力扑上去阻拦, 却被一下抡飞, 一时间动起手来, 更乱作一团。

上官娴也被吓傻了, 没见过这种场面。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尽管温梨笙是抱着心思来挑衅的,但千玉门一众人应对得也很好, 并没有与她正面冲突, 还送上了十万两的银票和上等好玉, 怎么着也能息事宁人了。

却不想温梨笙这样无法无天, 完全不讲道理!

谢潇南这带回来的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分明就是个混世魔头!

温梨笙尚姿势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脚轻轻摇晃着,听得耳边杂乱声交织,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王掌事见她动手砸场子,那些从各地运来的珍品,简直百两千金的宝贝瞬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变为废品,当即双眼一黑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也顾不得那些面子里子,当即撸起袖子朝温梨笙扑来,“啊——我杀了你!”

沈嘉清瞧着这一把老骨头赤手空拳冲上来拼命,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当胸一脚,把他踹翻了出去。

王掌事凭空一个翻滚摔在地上,疼得呼吸都暂停了,双眼昏花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温梨笙哼笑一声,宽慰道:“你别急,等我找到了传家宝玉,自然就会让他们停下来。”

上官娴终于缓过神来,怒声对她喊道:“你不过是从北境而来的人,竟敢在皇城脚下如此嚣张跋扈,你此番带人砸了我家的铺子,待我爹奏于皇上,单靠着谢家又能保你几分?”

温梨笙撩起眼皮,疑惑的反问:“怎么叫砸铺子呢,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我在这里丢了东西,还不能找找了?”

上官娴让她的话噎了一下,指着满地的狼藉道:“这也叫找东西?!”

正说着,一楼的东西基本全都砸尽,随从聚过来待命,打头的一个对温梨笙道:“小主子,没找到。”

“哦,没找到啊——”温梨笙看着上官娴,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可能被人藏去二楼了吧,接着往上找。”

十来人应一声,立即散开飞速从两边的楼梯往二楼而去,扑上来的下人被他们两三下就踢飞,根本无法阻挡,眨眼间所有人都消失在二楼,片刻后打砸的声音又响起。

二楼的东西比一楼的还要珍贵。

王掌事气急攻心,加之胸口剧痛,当场呕一口血吐在地上,指着温梨笙道:“你、你……”

温梨笙见他这般凄惨,却是一点怜悯都没有,前世沈嘉清跟她一同来这里的时候,王掌事正命人打一个失误把东西放错地方的小姑娘,当场打断人的双腿,让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姑娘说要发卖到窑子离去。

温梨笙看不惯他如此轻贱人命,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便当场与他争执起来。

王掌事便骂她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虫子,这才惹得温梨笙与沈嘉清动手砸楼。

温梨笙笑眯眯对他道:“我觉得可能就在二楼,应该快找到了。”

门一锁,温梨笙带着人在楼中胡作非为,千玉门的打手皆被撂倒在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翡翠玉石碎片满地都是,狼藉不堪。

足足砸了有小半时辰,楼上的人下来复命,答案依旧是没找到。

温梨笙打眼看一圈,金碧辉煌的玉楼已经被打砸一空,基本上没有完好的东西了,这才觉得满意,忽而从身后拿出那块几十文买的玉说道:“哇,原来没丢啊,一直在我的椅子上放着,只不过是被裙子挡住了我没看见。”

王掌事已无力气说话,被人扶着在一旁坐着,面对这场景心如死灰,见她突然拿出一块极为粗糙的劣等玉出来,说是自己的传家宝玉没丢,当即双目瞪得快要裂开似的,指着温梨笙脸涨得通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崩不出猛吐一口血,晕死过去。

台下坐着的人皆震惊不已,只觉得她的行为和思想完全不可理喻,但却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温梨笙见他晕倒了,没忍住笑起来,掂了掂手中半个搬砖大的劣质玉,起身要走,转眼一看却发现霍阳竟然晕倒在座椅上,闭着眼张着嘴,也不知道晕多久了。

温梨笙被吓得脸色一变,凑过去晃他的肩膀:“霍阳,霍阳!”

沈嘉清见状也走过来,仔细一看后说:“他晕倒了。”

“你说什么废话,我又没瞎!”温梨笙又气又担心,“是不是方才有人暗算他,把他打晕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沈嘉清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和脖子,摇头说:“没伤,不是打晕的。”

温梨笙纳闷了,心说该不是给吓晕了吧?

她又晃了霍阳两下,这才把人晃醒。霍阳一整看看见温梨笙和沈嘉清两人就在眼前,都盯着他看,当即就吓了一跳,而后又见这周围已经砸得面目全非,王掌事也满嘴的血晕死在地上,登时又被吓得神经有些恍惚,大哭起来,“完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温梨笙你来找事为什么要带上我!我还没活够呢呜呜呜……”

沈嘉清拍拍他的肩膀,嫌弃道:“冷静点,一个大男子汉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霍阳却跟完全听不见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上说着:“爹,爷爷,我来找你们了。”

见他模样疯癫,温梨笙也担心道:“会不会是迷心散的毒性又发作了?他这段时间有好好喝药吗?”

“喝了呀,走的时候医师说他病情稳定了,隔两日才喝一回,我每回都盯着呢。”沈嘉清也摸不着头脑。

见他神志不清,沈嘉清拂了温梨笙一下:“你往边上站站,我两巴掌给他扇醒。”

温梨笙连忙拦住,“别打别打,你去把台上那个架子上挂着的剑拿来。”

那把剑是温梨笙方才拍的东西里最后一个,这大堂里所有东西都砸了,唯独台上的那些没动,那柄长剑还漂漂亮亮的挂在架子上。

沈嘉清跳上去将剑拿过来,温梨笙接过剑递到霍阳面前,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背:“霍阳,你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不是说带你出来买剑吗?这剑就是给你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等拿了剑回家让沈嘉清教你练霜华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