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油杰很忙。

自从离开高专后,夏油杰接手了前名为“盘星教”的个人狂热组织,经过清洗和镇压,现在成了一个完全由夏油杰一个人说了算的组织,并改名为“诺方教”,教主正是夏油杰本人。诺方,意为诺亚方舟。

然后夏油杰步入加班地狱。

夏油杰真的很忙,他忙着发展教徒,忙着收拢同伴,忙着收祓咒灵,忙着赚钱,忙着……养孩子。

夏油杰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忙的甚至没有时间回想从前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夏油杰是个极其坚定的人,既然认定了道路,便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夏油大人,天都黑了,您还没找到吗?”

夏油杰接到消息,说这附近有特级咒灵的踪迹,于是他特地赶来,想要收祓它。

来之前,夏油杰对事态的发展做了一些设想。比如咒灵等级并不到特级,比如咒灵已经离开了,比如消息是假的,总之空欢喜一场。

或者咒灵很厉害自己打不过,无功而返——夏油杰自信就算打不过咒灵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本以为是件手到擒来的事,然而来到目的地夏油杰才发现现实跟设想完全不一样。

咒灵的残秽很淡很均匀的分布在整个区域,不注意甚至发现不了。不是弱小咒灵那种气息微弱——这个咒灵很擅长隐藏踪迹。找了整整一天,天都黑了,夏油杰连咒灵的影子都没找到。

“啊呀可真糟糕,看来今天不能陪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吃晚饭了。”

坐在一只巨大的鹈鹕身上,由着鹈鹕自由的选择方向飞行,夏油杰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地图,一只手在地图上确认已经搜寻过的区域。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没有,还不能排除咒灵在我搜寻完转移地点的可能性。可恶!到底藏哪里了?是不是特级咒灵啊,不出来彰显威风,倒是真会躲,切!”

反正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赶不上和家里俩孩子一起吃饭,夏油杰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了,他决定重新再找找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然后在经过一个村子上空的时候,夏油杰被地面上的火光吸引了注意力。

“篝火晚会?猴子们挺会玩嘛。”

等等?火堆中间那是个孩子!夏油杰迅速做出“被猴子迫害的孩子=年幼的同胞”这个等式,根据经验这个等式大多情况下是成立的。

来不及多想,夏油杰用咒力裹住自己,从鹈鹕身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到了火堆旁。

幼小的孩子身上还遗留着咒力反应,果不其然,这的确又是一出同胞被猴子迫害的悲剧。

夏油杰用咒力灭了火,割断火堆里孩子手脚上的绳子,把孩子抱进怀里。

想起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遭遇,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周围的所谓的普通人还在尖叫着:“怪物!”

“烧死他!”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夏油杰杀心骤起,咬牙切齿,“还真是敢呐?愚蠢的猴子们!”

——

解决完村民,夏油杰也没有心情再寻找不知道躲到哪里的特级咒灵了。

他粗略检查了一下怀里孩子的伤势,发现男孩手脚和身体多处被烧伤,甚至脸上也有一小块。坑坑洼洼的头发,反倒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

夏油杰决定带孩子回去,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象征性的问一下孩子本人的意见。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男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吗?”

夏油杰在男孩的指引下,找到了一本书和一张画。他让鹈鹕从天上降落下来,小心的抱着孩子坐了上去,然后操纵鹈鹕直接飞回教会所在地,好给孩子治疗。

一路上,夏油杰发现男孩无数次偷偷回头看他。在男孩再一次回头时,夏油杰猛地对上了他的眼睛:“你都是第十七次看我了,怎么了?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吧,我知道我长的很英俊。”

安永幸最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从天而降。所以当对方问要不要跟他走的时候,安永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从高处跳下也不会受伤,神奇的力量,巨大的能载得起十几个人大鸟,这就是父亲口中的非普通人吧。

他小心翼翼的问夏油杰:

“您会把我卖了吗?”

夏油杰一愣,有些好笑,“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会啦,你跟我走,我们就是家人了。”

“那您有了亲生孩子,会把我送走吗?”

“当然不会啦!”

“您会随随便便的死掉,丢下我一个人吗?”

“不会啦,我可是很强的!”

被亲生父母卖掉然后又被养父母弃养,最后新的领养人也死了?夏油杰顺利的总结出这孩子的经历。

以孩子顶多六七岁的短暂人生来说,还真是够坎坷。多次被抛弃,频繁更换监护人,还有死亡——

不管是亲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差点死亡,足够摧毁一个孩子全部的安全感。

夏油杰抱着孩子转换姿势,使他正对着自己。

“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夏油杰,是个诅咒师,你叫什么名字?”

“安永幸。”

“呐,幸,要做个约定吗?按照我们咒术界的传统,约定又叫做“束缚”,是很有力量,绝对不能被违背的。”

夏油杰看着眼前的男孩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睛慢慢变亮,仿佛会发光一样。

“我,夏油杰,与安永幸定下束缚:夏油杰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抛弃安永幸。”

“还有不会随随便便的死掉。”安永幸补充道。

“好吧。”夏油杰一副都依你的样子。

“我,夏油杰,与安永幸定下束缚:

第一:夏油杰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抛弃安永幸。第二:夏油杰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死掉。”

束缚成立。

然后夏油杰就看到安永幸眼睛里的光溢了出来。

“怎么哭了?”

安永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对不起,夏油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高兴的,但眼泪就是忍不住。”

“啊,那就大声哭出来吧,不用感觉不好意思什么的,所谓家人,可是很包容的。”夏油杰微笑着。

安永幸的心,突然就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