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4/4页)

唐韵赶紧摇头。

这个是真冤枉,她已经尽力了,“殿下,我不太会烹饪海鱼。”

她也不是不太会,是压根儿就不会,是他非要让她去做的。

太子:......

“在龙鳞寺,你不是挺会吗,为了笼络安阳,弄出来的肉香味儿,几里飘香......”

唐韵:......

“殿下当真误会了,海货极为难求,别说如今的唐家,就算母亲在世那会儿,属下也很少能见到新鲜的海鱼,只见过母亲让厨子煎过一回,但隔得太久,我实在记不请烹饪法子了。”唐韵实属头大,说完便蹲在了太子对面,拿起了刚摆在他跟前的箸,轻轻地拨开一团还算是完好无损的肉,给他夹到了碗里,“殿下尝尝看,应该也能吃。”

也没糊,就是不成形。

这东西,搁在宫里,就算是御膳房倒在臊水桶里的,都比这个好。

谁敢这般给太子端上来,铁定是不想要命了。

唐韵也知道,可如今不是情况特殊,他身边没人伺候,且她也不是什么御厨。

他要真饿了,将就一下也行。

唐韵将一双箸给他递了过去,清透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的讨好,也没有半点勉强,眼里一抹再也平常不过的劝诫。

太子:......

唐韵又想了起来,“殿下稍等。”

唐韵起身又去了一趟后院,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双箸,当着太子的面,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片刻过去,抬头同太子道,“殿下,没毒。”

太子:......

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倒也用不着她试菜。

“且味道也行。”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说出了那么一句,“是吗?”

唐韵点头,“殿下赶紧用,还热着呢。”

*

赵灵回来时,便见太子和唐姑娘,坐在阁楼的窗户边上,扒着盘子里胡成了一团不知是何东西的东西,用得津津有味。

赵灵:......

赵灵回了一趟后院,厨子内规规矩矩地立着两位厨子,跟着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盘子里的一条海鱼,煎得两面金黄,皮都没掉半块。

赵灵不明白了。

这东西,不比他们吃的那个好?

厨子倒是解释了一句,“主子用的,是那姑娘亲手做的。”

赵灵没再说话,也一并立在了厨房内,估摸着两人用得差不多了,才走了进去,太子已经用完了,唐韵回头去备簌口的茶水。

赵灵隐晦地问道,“殿下,东家的只答应卖一半,铺子还砸吗。”

太子转过身,疑惑地看向赵灵,“什么东家,为何要砸人铺子?孤为一国太子,更应遵纪守法,别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

赵灵:.....

他回去后还是同明公公多学学。

*

离开码头时,已到了酉时。

回去的路依旧颠簸,但唐韵有了经验,马车颠簸前,一双手脚先撑在了偏向的那一侧,一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街口。

天色已经黑了,街头燃起了灯火。

唐韵知道自己与他不同路,提前同他道,“殿下将我放下街头便是,我自行能回。”

太子没应。

到了岔路口了,唐韵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太子突地道,“帷帽戴上。”

唐韵了然,“殿下要买东西?这点我在行,殿下要买什么,告诉属下,属下知道哪个地方的好......”

“花楼。”

唐韵:......

太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让她哑口无言的机会,怎可能放过,脸上的嘲讽之色又露了出来,“你也在行?”

“殿下注意安全,明日属下再听殿下差遣。”话音一落,脚下的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下车。”太子没同她多说,推开了马车门,适才隐隐回荡在耳畔的莺莺燕燕之声,愈发吵耳,唐韵身子僵住没动。

“还要做线人?”太子立在马车外,也没为难她,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只犹豫了片刻,唐韵弯身钻了出来。

脚一落地,抬头便见门前挂着一排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印上了万花楼三个字。

唐韵知道这儿。

唐家世子栽跟头的地方。若唐家当真定罪,太子没带她进宫,如今的她八成也应该在这儿。

“公子,秋姑娘已经候着了。”赵灵将手里的一顶帷帽递给了他,此处官妓众多,里头有不少官场上的人。

太子接过,戴好了帷帽,没再去管唐韵,抬步朝着万春楼的门口走去。

唐韵紧紧跟上,跨进门槛后,方才知外面和里面,简直两个天地。

灯红酒绿,穷奢极欲。

“公子爷今儿是寻谁呀。”

赵灵应了一声,“秋姑娘。”

“三位子楼上有请。”

唐韵纵然平日里再稳得住,此时心头也忍不住突突直跳,不敢去乱看一眼,只管埋头跟着太子的脚步。

赵灵跟在一旁应付,及时地替太子和唐韵拨开了伸过来的胳膊,客气地回绝道,“约人了。”

上了二楼雅间,身边的声音才消了些,也没有姑娘再围上来,领路的妈妈,将三人带到了厢房前,及时地退了下去。

赵灵上前推开了房门,“唐公子请。”

唐韵跨步进去,没曾想,屋内那殷红的幔帐内,竟还有声音传来。

唐韵脑子“嗡——”一声炸开,脚步一转,刚想冲出去,额头便撞上了太子的胸膛。

身后床榻上,一瞬响起了姑娘的声音,“韩大人稍等会儿啊......”

“秋姑娘先忙,一刻后,隔壁雅间。”太子说完,拉着唐韵的胳膊,走了出去。

赵灵立马赔罪,“属下失职。”

适才他问过,秋姑娘屋里确实没人。

太子并没有说话,拉着唐韵到了厢房外的长廊下,太子看了一眼她明显僵硬的脊背,又问了她一回,“还想当线人吗。”

唐韵死不吭声。

太子被她气了这几日,这会子见她的气焰终于消了下来,心头突然通畅了许多。

也没再为难她,这回脚步走在了她前面,亲自推开了隔壁的酒水间,回头正欲让她进来,却见唐韵的脚步立在了那没动。

对面廊下的几道笑声入耳,一道男子的声音陡然传了出来,“什么狗屁乡主,没那玩意儿还非得装,我告诉你们,当初老子是怎么收拾她的......”

唐韵脸色一白,突地上前,要将太子推进了房内。

太子的脚步卡在那死死不动。

唐韵一着急,伸手要去捂他耳朵,神色再无往日的镇定,急切地央求太子道,“殿下,我求求你,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