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4页)

芙洛拉缓缓转身,面朝女仆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希.加西亚。”

“南希,”芙洛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

芙洛拉走到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仆长面前,微勾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语调冷冷道:“南希小姐,我今天帮你求情,是教养使然,而不是我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咖啡泼到我身上的。”

南希瞳孔骤缩。

“神妃大人不要冤枉我!”她嘴硬道。

芙洛拉不在意地笑笑,“冤枉不冤枉,现在争这个也没意义了不是么?看戏的人已经走了——我问你,在这个宫里,神妃的地位就这么低吗?比一个女仆长还要低?”

南希的嘴唇有些发白,“不是的……对不起,是我冒犯了神妃大人。”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不该自作聪明,向神妃大人提那种建议,我、我甘愿受罚。”

倒是个听得懂话的。

芙洛拉重新露出个友好的笑,拍了拍南希的肩,“惩罚就不必了,以后注意就好。”

芙洛拉走后,南希已经是脸色煞白。

-

神妃可以在香雪兰宫拥有一座独立的庄园,和两个女仆。

挑选女仆时,芙洛拉表示想要力气大的,因为她这副身子骨随时有可能需要人背。

结果尔文当即从骑士团里调了两个强壮的女兵出来,让她们换上女仆装。

虽然有些夸张,但人都已经来了,也不好再赶回去,芙洛拉只能收下。

即使这两人表面不说,可芙洛拉能看出来,她们从光荣的女骑士兵沦落成女仆,内心有很大的不满。

芙洛拉对她们道:“等我死后,我会让殿下给你们两个恢复原职,这一年就委屈你们了,我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爱玛和莉莉娅受宠若惊。

她们在骑士团被当男人似的呼来喝去惯了,什么时候听过这种温柔的话?

而且,这位神妃大人好美好美,像传说中的天使一样……

她们对视一眼。

“不委屈!为神妃大人服务,是我们应尽的指责!”爱玛站得笔直,大声道。

“誓死守护神妃大人安全!无条件听从神妃大人指挥!”莉莉娅右手握拳,锤了锤左肩头。

芙洛拉:“…………”

她各自拍了两个人一下,笑道:“放松点,在我身边不用这样,说话可以不用那么大声。”

耳朵都要震聋了。

爱玛和莉莉娅相视一笑,笑容耿直憨厚。

香雪兰宫,更像是香雪兰城,三面是高墙,一面是湖,湖的对面就是神宫的其他建筑群。

芙洛拉选的庄园坐落于湖边,因为隔湖正对着主神大殿,所以居住过的人很少。

对于大殿里,黑色帷幕后的那位,正常人自然是又敬又怕的,能避而远之则避而远之,最好是眼不见为净。

住处选在这里,不是因为芙洛拉胆子大,而是因为这里有一架不知哪代住户留下的三角钢琴。

芙洛拉前世不是专业的钢琴家,但水平也达到了专业级别,钢琴是她的特长,也是爱好。

庄园内部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芙洛拉几人乘了十几分钟马车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驾驶马车的爱玛跳下马,对于庄园的大小表示惊叹:“早就听说这里的庄园一个个都比外面的私人庄园还要大,原来是真的!”

莉莉娅也愣愣地点头:“感觉都能种菜养鸡了,不,放羊都可以。”

爱玛嫌弃:“……谁要你在这里养鸡!神妃大人同意了吗!”

还没下马车的芙洛拉眼神有些失焦,她笑着说:“可以啊,你们要是想养,我下次申请一下。”

两人再次受宠若惊,憨憨地笑了起来。

养鸡是不可能养鸡的,神妃大人那么漂亮,像小仙女一样,身上怎么能染上鸡屎味呢。

“爱玛,莉莉娅。”

“到!!”

两人的老毛病还没改过来,立正站好喊道。

芙洛拉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向她们,而是看着面前的虚空说:“我晚上看不清东西。”

爱玛和莉莉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夜晚或昏暗环境下看不清东西,在芙洛拉以前的世界里叫夜盲症。

可在这个世界,一部分人称这样的人为【被诅咒之人】,每个城镇的火刑架上,都烧死过几个【被诅咒之人】。

这三天里,芙洛拉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再加上伪装得很好,就连尔文都没能发现她夜晚不能视物。

将它告诉爱玛和莉莉娅,是芙洛拉的一场豪赌,如果她们肯保守秘密,那她从此就把她们当成好朋友对待,如果她们转头就告了密的话……

“呜呜……”

有人小声抽泣起来。

爱玛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哽咽道:“神妃大人,您一路走来受苦了。”

莉莉娅扼腕叹息:“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爱玛:“当然不好受了,呜呜……我家乡有个哥哥就是这样,被人举报之后送上了火刑架,呜呜呜……可他明明是个善良的好人啊!”

莉莉娅:“告密者不得好死!”

芙洛拉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运气不错,选到了两个对的人。

“大人请搀着我,”爱玛扶住芙洛拉,“以后爱玛就是神妃大人的眼睛!”

莉莉娅:“我去庄园里点灯。”

女骑士的动作麻利,来去如风,当芙洛拉被搀着慢吞吞走到门口时,整个庄园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被点亮,虽然视野仍是昏暗,但起码不再是漆黑一片。

“爱玛,莉莉娅。”

“到!!!”

“有你们真好。”

芙洛拉笑着感慨,绝美的笑颜令两个女人都不禁红了脸。

妈妈呀,这哪里是神妃,这简直是降临人间的仙女吧……

-

缠绵病榻的三天里,芙洛拉睡了醒醒了睡,作息早已被打乱。

翻来覆去一小时后,芙洛拉干脆下了床,她端起床头的大烛台,披了件披风走出房门。

爱玛做了睡前运动,已经倒头睡下,莉莉娅听到芙洛拉下楼的动静,赶忙从房间里出来。

“芙洛拉小姐?”

她们已经在芙洛拉的要求下改口这样称呼她。

芙洛拉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她朝莉莉娅的方向一笑,问道:“莉莉娅,要是睡不着的话,你想听钢琴曲吗?”

莉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

-

白色的三角钢琴,孤寂地躺在湖边的草坪上。

湖畔,草坪,三角钢琴,再铺个红毯的话,就是个完美的室外婚礼场地。

就是不知道下雨的时候怎么办,钢琴内部有没有进水变成摆设。

芙洛拉小心翼翼地打开钢琴的顶盖,在长钢琴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