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酱坊和计划

午食只吃了两个蛋黄酥,对白巡来说确实少了一些,这两个蛋黄酥不仅没有把肚子填饱,蛋黄的香味还留存在口舌之间,反倒是让胃口打开,越发饥饿了。

“刚刚才放进去的肉,再怎么样快今天也是吃不着的。”陆芸花不被白巡的可怜样子所迷惑,要说白巡饿那肯定是饿不到哪里去的,早餐才没过去多久,刚刚又吃了几个小面包夹酱,这会儿要说是馋那倒是真的。

她是绝对不会为了别人的馋嘴把没做好的食物端上桌子,就如这卤肉,不卤上几个小时、浸泡上一晚上又怎么能叫味道进入肉里面呢?

不过瞧瞧时间差不多了,倒是有一样菜可以吃一吃,那就是刚刚做的卤蛋清。

陆芸花在蛋黄酥出炉前分心用一个小锅分出来了些卤水,又放了一些材料和水,单单卤了一锅刚刚做出来、泡过水切了片的蛋清。因为蛋清虽然泡过水但还是会有一点咸味,所以陆芸花只能另外起了一锅咸味不是很重的卤,也没有拿着家里的素菜放进去一起煮。

这时候的蛋清质感很像是一种名为“鸡蛋豆腐”的食材,只不过因为只是单纯蒸熟,还是不能紧实到鸡蛋豆腐那样一点气泡都没有,咬开以后样子倒是有一点像是豆腐干。

陆芸花想到这里便对白巡说:“你等等罢,我进去厨房看一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卤蛋清应当是好了的。”

白巡很少吃咸鸭蛋所以对卤蛋清也接受良好,表情瞬间从灰暗转变为明媚,忙不迭点着头,乖乖坐在位置上等。

陆芸花进去打开锅子看了看又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确实已经好了。

鸭蛋和鸡蛋一起蒸熟以后属于鸭蛋的那股子腥味少了许多,又因为在蒸熟后泡了凉水,盐味也消去很多,配合着减了盐味的卤水,调味吃起来刚刚好。

蛋清是一种有点“瓷实”的口感,吃起来甚至有一点微妙的弹和一点奇妙的脆,肉眼看来它是和豆腐差不多的样子,但是真的咬上一口以后就会发现比起豆腐的软绵,蒸蛋清能称得上“脆”这个字,又因为在制作过程中加入了整个鸡蛋,在脆中又带了一些绵软,让整体口感达到了一个小小的平衡。

切成片状蒸蛋清本身没有除了蛋香的其他味道,所以放在滋味复杂的卤水中经过卤制以后整体都是卤汁的香味,尤其是它截面间就带着小小的气孔,在卤制过程中也会像是豆腐一样吸收非常多的汤汁,吃起来一口汁水却入口脆香,很是奇妙。

对,就是奇妙,这点时间想要把味道全都卤进去那是不可能的,蛋白还有一点点鸭蛋清的白味。当然,要说真的有多好吃那也是不存在的,起码不能和蛋黄酥、卤肉或者是红烧肉相比。

所以就算现在味道没有全部进去,陆芸花还是把蛋清们全都捞出来装盘了,毕竟若在晚上大家吃完了红烧肉的时候再吃这个菜……估计很难吃完,这就违背了她不想浪费的初衷。

放到明天?明天是脆皮烤猪肘!到时候两个大大的肘子摆在桌子上,试问还有谁能想起来这道蛋清?

白巡原先是挑嘴的,但是自从到了卓家以后真是什么菜都是端上来就吃,包括现在的卤蛋清,要说多好吃也没有,但是他就是吃得津津有味,连带着孩子们都因此嘴馋了,过来跟着吃了一点。

在他们吃卤蛋清配饼子夹酱的时候陆芸花在厨房里做红烧肉,红烧肉还是原来的做法:肉块切好直接下锅煎到六面微黄、渗出油脂;放进调料、糖色和肉类炒制;最后加现在手里有的酱清、盐等调味。

步骤和上次完全一样,不过这次陆芸花在做肉之前先单独做了糖色出来。

最近炖肉烧肉都需要糖色上色,既然时常要用到不如单独做一点出来放着,要用的时候就拿过来。

糖色做法很简单,甚至有用不着油的法子,陆芸花虽说只是看过做法但厨艺就摆在这里,现在做起来也是极为从容的,很快就做好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陆芸花才把素菜炒上,用的是秦婶送来的菜蔬,做了素炒小青菜、油焖笋和韭菜炒鸡蛋。

“嫂子我来端盘子!”白巡就在一边候着,视线在炖锅和炒锅之间来回变换,等着陆芸花一道菜好了就马上过来端,好似今天一天没吃饭导致非常饥饿似的。

陆芸花翻炒了一下锅里的食材,抽空回头对白巡说:“先去把蒸锅里面的米饭盛出去,就放一边的那个木桶里面。”

这木桶还是陆芸花特意找陆叔做的,因为不是一体也没有找桶匠箍一箍所以有点漏水,不过这桶就是做好后用来盛饭的,以此来满足家里的大胃口们,漏不漏水倒没什么所谓。

白巡去盛饭,卓仪来端菜,孩子们跑着来来去去地取碗碟筷子,一家人的各分担了一点小活计,很快就收拾好开饭了。

在卓家的餐桌上除了刚开始陆芸花会说一句“开饭”,后面吃起来再不会有人说话,直到大家都吃了一会儿才会开始说话、夸赞或是闲聊,这次也不例外。

“……唔,红烧肉还是这么好吃!”似乎是馋极了的白巡就这样埋头吃了一碗饭才开始开口赞美。

陆芸花碗里的饭才吃了几口,她吃饭比较慢,因为现在不怎么容易饿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慢下来,这会儿正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吃,春韭菜就要到时候了,真是吃一顿少一顿。

此时闻言轻笑:“炖肉不止红烧肉一种,要是前头那些芋头品质好些,拿来做芋头扣肉或是芋头烧肉都很不错。”

“芋头香和肉香相互融合,芋头绵软去腻、扣肉先炸后蒸,柔软浓郁……确实是再好吃不过。”

她把炒蛋放在碗里,突然来了谈兴:“说起这又让我想到梅干菜扣肉了,私心以为那滋味比芋头扣肉更好吃一些,看来到时候要记得到做梅干菜的时节做些梅干菜。”

秋天时候选了新鲜的白菜、芥菜或是油菜各做些梅干菜,不论是做饼、烧肉又或是炒制吃起来都很不错,又能给冬日添加一些除了咸肉、腊肉之外不一样的滋味。

白巡伸筷子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些,忍不住凝神细听,连卓仪孩子们也很是好奇地看过来,因为陆芸花说的都是些他们没听过的食物。她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是一种带着微微懒意的漫不经心,却又好似不论什么菜肴做法都是如此信手拈来,有一种“说的这些我都能做”亦或是“我想做就能做出来”的自信从容。

陆芸花又是一笑:“又或是酿些黄酒,做一次带着微微酒香、色如琥珀的煨肉。”

“一小坛子就是一块肉,小小的炉子小小的炭火,一坛子肉就这样慢慢煨上一下午,做的时候半点水都不放,只放上好的黄酒,等肉中油脂全都炖进汤汁里,酒气和浊气随着时间消失,留下带着醇香、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炖肉,美美配上一碗饭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