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认出

不知是算出了谁,单灵的尾巴不动了。

澶容等了她一阵子,见她久久没有动静,面有愠色:“谁?”

他逼着单灵回答,单灵却像是傻了,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谁,不过是昌留里的一位长老。”

澶容听见她如此说,伸手将她手中的葫芦拿了回来。

他不是会被别人轻易欺骗的人,但也没因为单灵欺骗自己而生气,他只是在单灵敷衍他之后抬起手压着葫芦,以此来向单灵传达一些心意。

葫芦撑不住他的力气,逐渐有了裂痕,金色的气息顺着那一条条细细的裂纹往外泄出,打的单灵措手不及,让单灵开始后悔自己企图欺骗澶容的决定。

季环生还在那个葫芦里!

如果她不想办法让澶容停下,季环生一定会与葫芦一起碎在澶容的手里。

害怕季环生会死,单灵连忙跑过去抱着澶容的手,惊恐万状地喊澶容:“你这是做什么!我都告诉你了啊!”

澶容性子本来就冷,会与她争吵争论才是怪事。他听到单灵的叫声,只当没有听到,简单地用这个举动将单灵吓得魂不附体。

眼看葫芦就要碎了,单灵连忙说了几句软话。

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赔不是,澶容都没有停下。

单灵没有办法,只能大吼:“行了行了,是我错了!你快点住手!我只是觉得真相不好,你不知道对你而言也许是件好事。”

是好事是坏事不用她来做主。

澶容只是问她,也只需要她回答。

单灵并没弄清楚,他并不需要她替自己做决定。

见澶容还是没有理她,单灵承受不住了,就对着澶容喊了一声:“邺蛟!你松手!邺蛟!能算昌留小皇后叔公的只有邺蛟!松手啊!”

闻言压着葫芦的手终于收了力气,但很快又不知应该放在哪里……

若清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澶容的怀里。

澶容抱着他,手放在他的怀里,轻轻按着他的胸口,呼吸声比以往要重一些。

若清刚醒,头脑还不是很清醒,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靠着澶容躺了片刻,然后又转过身子,将头埋进澶容的怀里。

澶容问他:“怎么了?”

若清想要与他说意绫和陈已安的事,想要与他说红绳的事。可因为身体不舒服,若清没有立刻开口,就把脸埋向澶容的胸口,一副恨不得闷死自己的模样。

澶容见此也不嫌若清烦,只伸出双手环抱着他。

如此躺了一段时间,若清听澶容对他说:“走不走?”

澶容是半点也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看若清天天随着长公主外出,没事还要生病。而若清了解澶容的意思,之前是坚定地不想走,可在看到意绫和陈已安的过去后,他又有些心烦地闭上了眼睛,暂时没有回答,心里不走的坚定答案在昨日已经松动了。

澶容因若清不说话,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

毫无征兆,澶容忽地按住了若清的肩膀,翻身而起压在了若清的身上。

若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抵住澶容的胸口,抗拒着面前突然变得强势的人。

澶容不说话,但不断往下压的身体因为若清的推拒开始停下。

因为外边天色渐晚,房子里光线不好,若清看不到澶容的脸,心里不免不安。

像是害怕贸然开口会惹得彼此不悦,他们就这样沉默地打量着对方。

片刻后,澶容说:“你心里在介意什么?你有没有权势,是不是权贵与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若清回答不出来,抵着他胸口的手也忍不住卸了力气。

澶容说:“你以前什么都没有,我也喜欢上你了,傅燕沉以前什么都没有,你也没有因为他无权无势看轻他,所以在你我的眼中权势大概是最轻贱的存在,那你又为何要依靠那些轻贱的东西来确定自己的分量,以此去算你用权势能绑住我多久?”

若清顿口无言。

澶容的语气则比平时来得凶恶:“你这样的心思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怜,若是可笑,为何不改,若是可怜,我就在你身边,你还要我怎么可怜你?”

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把若清问住了。

澶容的询问比起质疑,更像是在问若清在怕什么。

他的质问来得这么不留情面这么犀利,想来这些话他早就想过,他也早就看出了若清的心思,只是之前一直顾及若清的心情,没有直说。

难堪的心思随着澶容的话出现,没多久又被其他想法压下。若清伸手虚扶住澶容的手臂,不在抗拒对方,反而担心的看着对方。

“小师叔,你怎么?”他敏锐地发现了澶容的情绪不对。

澶容没有说话 。

若清不依不饶:“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澶容还是不说话,他的影子一动不动,若清根本无法从那不露形色的黑影中看出他的心情,心里越来越急。

“你生气了?”若清忍住自己开始急躁的语气,压着心里的不安,拼命地去找让澶容变化的原因。

“是因为我没跟你说就随着长公主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是实在不想留在这里我们就走,去哪里你定,怎么样?”

若清哄着澶容,说完了这些话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心里知道澶容一向关心自己的安危,没准知道这件事就会松口了。

心里算计着这点,他试探性地说道:“小师叔,我今日遇到了我的另一个孽债,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澶容。

澶容安静地听着,等若清说完,澶容说:“邺蛟。”

“嗯?”若清以为他要针对这些过往说些什么,没想到他说的是——

“如果我是邺蛟,你会怕我吗?”

——如果小师叔是邺蛟?

若清眨了一下眼睛。

——小师叔怎么可能是邺蛟!

若清完全不信,只把澶容的这句话当作澶容试探自己的闹剧。

可澶容却不容若清无视自己,继续往下说道:“如果我是邺蛟,你会离开我吗?”

若清这时开始正视了这个问题,也察觉到了澶容问得认真,绝不是那种无聊的试探。

澶容说:“我可能是邺蛟,而世人皆厌恶邺蛟、唾骂邺蛟,若这件事暴露了,你跟着我怕是会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你若抛弃我,你可以留在皇城,即便日后有一日我的身份暴露了,你也可以借着长公主的庇护与我划清界限,继续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也许那样的生活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澶容说了什么若清就没注意听了,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澶容模糊的轮廓,同时他也发现了,澶容此刻说的这些话不像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