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4页)

她冷冰冰地告诉索比,除非预先约好,否则法律顾问是不会接见的。然后她又问道,是否愿意咨询一下法律顾问的助手?“请问贵姓?”

索比朝四周看了一下,房间里人很多。接待员啪的一声打开一个开关。“快说!”她厉声说,“我已经拉上了隔音屏障。”

“请告诉加什先生,就说鲁德贝克的鲁德贝克想见他。”

一时间,她好像想告诉他别胡说八道,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了。

回来后,她用温柔的语气说:“法律顾问可以给你5分钟时间。先生,这边请。”

詹姆斯·J·加什的私人办公室与整座楼房很不协调,他本人看上去邋里邋遢,像是一张没有整理过的床铺。他穿长裤,没着紧身衣,一个将军肚连皮带都管束不住。那天他没刮脸,花白胡子与秃顶周围的一圈头发煞是般配。他没站起来,只问了一句:“你是鲁德贝克?”

“是的,先生。你就是詹姆斯·J·加什先生?”

“我就是。你有身份证明吗?我觉得你这张脸在哪个新闻节目中见到过,但我记不起来了。”

索比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加什先瞟了一眼他的普通证件,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个极其珍贵而又难以伪造的鲁德贝克联合公司身份证。

他交还了证件。“请坐,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教先生……并想得到你的法律援助。”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可是布鲁德法官那边律师多的是,你来找我干什么?”

“唔,我说的话你能保密吗?”

“当然可以。这个问题你根本用不着向律师提出来。诚实的律师自然会为客户保密,不诚实的你怎么说都没用。我呢,还算诚实。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我的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你说,我听着。”

“你愿意做我的代理人吗?”

“你说,我听着。”加什又说了一遍,“也许听着听着我会睡着的。今天我不太舒服,我向来不舒服。”

“行。”索比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讲了起来。加什眯着眼听着,手指玩着腰带的搭扣。

“我急于弄清事情真相,以便可以回到警卫队去。此外就没有别的事了。”索比总结道。

加什第一次发生了兴趣。“鲁德贝克的鲁德贝克?进国民警卫队?孩子,咱们别说梦话了好不好。”

“可我其实算不上什么‘鲁德贝克的鲁德贝克’。我过去本来就是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因为环境所迫,才成了鲁德贝克。”

“你的这些经历我听说过。才思敏捷、充满活力的记者们对此很感兴趣。不过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关键问题是,一个男子汉不能放弃自己的职责,只要是他自己的事,就要干到底。”

“这不是我自己的事。”索比固执地说。

“我们还是闲话少说,现在言归正传。第一,我们让法庭宣布你父母已经死亡。第二,我们要求拿回你父母的遗嘱和委托书。但是如果他们提出异议的话,我们就弄一张法庭的传票……哪怕是了不起的鲁德贝克家,在法庭传票面前也没办法。”他咬着指甲,又说,“解决遗产和确认你的继承权,这些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确定你父母死亡的事,法庭也许会指派你本人去做,或者你父母遗嘱上指定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只要你说的没错,人选肯定不会是布鲁德法官和你的杰克伯伯。甚至不可能是听命于布鲁德的哪个法官——太鲁莽了,随便得出什么结论都会被我们轻而易举地推翻。这他也知道。”

“可是倘若他们不愿意启动宣布我父母死亡的法律程序,那我该怎么办?”

“谁说你只能等着听他们安排的份儿?你是当事人,而他们连在法庭上谈谈自己看法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我听说的消息不错的话,他们只是些雇员,只能各自享受一份记名股票。而你是第一当事人,所以应该由你启动这个程序。你还有别的亲戚吗?譬如血缘很亲密的堂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什么人?”

“没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继承人,只有我爷爷奶奶布拉德利夫妇。”

“我不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会反对你吗?”

索比正要开口说不,转念一想,又改口了:“我不知道。”

“他们真要出头的话,我们到时候再处理。别的继承人嘛……是呀,我们只有见到了遗嘱才会知道——他们是不会主动拿出来的,只有靠法庭强制执行。你反对使用催眠术取证吗?吐真药、测谎仪?”

“我不反对。为什么问这个?”

“你是证明自己父母死亡的最好证人,失踪不久便遇难身亡。”

“但如果不能证明死亡,只是长期失踪该怎么办?”

“那要看情况。任何年份或期限都只是影响法庭判决的一个指导性原则,而不是法律上的硬性规定。过去,失踪时间七年即可判为死亡,但现在时过境迁,时间期限宽松多了。”

“我们怎么下手呢?”

“你有钱吗?就是说在用钱方面他们是不是卡着你?我收费很高,一般情况下,我连喘口气儿都会收费。”

“嗯……我有一亿元……另外还有几百万,大约八百万吧。”

“嗯……我还没说要接这个案子。你想到过会有生命危险吗?”

“啊,没有想过。”

“孩子,人们为了钱,什么坏事都会干,为了权力干出来的事就更戏剧化了。凡是守着亿万钱财的人都有生命危险,就像身边养着一条宠物响尾蛇一样。我要是你,身体一有病,就会去找自己的大夫。当穿门而过,或者靠窗而立的时候,我都会小心提防。”他想了想,又说,“现在鲁德贝克不是你待的好地方,别招惹他们。其实你也不该到这儿来。你是外交俱乐部会员吗?”

“不是,先生。”

“现在你是会员了。你不是人们才会奇怪呢。六点钟左右,我通常在那儿,那里还有我的一个私人房间,‘2011号’。”

“‘2011号’。”

“我还没说要接这个案子。如果这场官司打输了,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吗?”

“啊?没想过,先生。”

“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朱布尔波?真要出事,我恐怕就会落到那儿。”他突然笑了,“可我一直在摩拳擦掌,想搏一下。布鲁德法官,鲁德贝克,嘿。你说过有一亿元?”

索比拿出支票簿递过去。加什匆匆翻了一下,把它放进抽屉。“这笔钱这会儿还不能兑现,一提款他们准会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你还得花更多的钱。再见,几天后再见。”

索比匆匆离开了那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财如命、贪心不足的老头。他使索比想起了在新竞技场周围游荡的老年自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