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天一早,徐经纬把行李往酒店一放,就去京华音乐学院找了江行舟。

看到如常上课,如常和同学老师打招呼的江行舟,徐经纬有些魔幻,彷佛现在这个人不是当红明星一样。

江行舟:“徐哥,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我的行事风格你都清楚。”

徐经纬:“我懂,你是希望粉丝只是单纯喜欢你的作品,不打扰你的生活,也不打乱她们自己的生活,搞什么接机应援投票打榜的无用功。就像普通的影迷歌迷一样,看个电影买个专辑就足够了。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饭圈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个层级分明、高度自治的严密机构,不是你想让它不存在就能不存在的。不只是流量明星,饭圈还渗透到了相声圈、体育圈、电竞圈等诸多圈子。

就比如你那些后援会,一个个都分工明确行动有素,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四处点火,让你四面树敌。”

两人经过一番长谈,明确了对方的底线。

当天晚上,江行舟发了一条微博:合作愉快 @徐经纬。

【哥哥终于有团队了,马上去点个关注。】

【是助理还是经纪人呀,头秃。】

【哥哥还没解约呢,可能是自己请的助理吧。】

【原来是徐哥啊,好久不见,徐哥要好好照顾我们哥哥呀。】

……

一天之内,徐经纬就联系上了江行舟所有后援会、个站的核心管理层,并取得了部分控制权。

饭圈是依托偶像行成的圈子,它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脆弱,只要正主一句话。

徐经纬明确了两条底线,一是禁止以江行舟的名义集资及贩售商品,二是禁止接送机及上下班路上围追堵截。

什么叫上下班路上呢?就是你早晨起来去剧组拍戏,酒店门口的马路上挤满了粉丝,长|枪短炮对着你,就为了拍你没洗脸留下的眼屎。

禁令一出,饭圈哀鸿遍野,直说哥哥太不近人情了,这样的饭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直到两个个站悄悄解散。

粉丝顿时转移了枪|口,一致对准那两个悄悄解散的个站。

【我就知道哥哥刚红,肯定有这种圈钱的职粉存在。】

【我就说她们怎么那么着急出pb,原来是为了喜提海景房啊。】

【如果不是哥哥出了禁令,还看不出这两个个站的险恶用心。】

【其实哥哥也是为了我们好,粉丝大多是学生,花给正主的钱都是从饭钱里抠出来的。】

【哥哥从小家里穷,知道赚钱不容易,所以舍不得我们为他花钱,我们要体谅哥哥啊。】

【不要老提穷,好多黑粉都在嘲笑哥哥是山沟沟里长大的乡巴佬。】

【那你怼回去呗!穷有什么不能说的,穷很可耻吗?哥哥又没炒过贵公子富少爷人设。】

……

为了安抚粉丝的情绪,江行舟在徐经纬的建议下发了迟到很久的一千万粉丝福利——直播。

还是在那张揭了富贵牡丹沙发罩的薄荷绿沙发上,还是那盆装饰用的金桔盆栽,只不过买来时满满当当的果子已经不剩几个了。

江行舟抱着吉他:“正值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我给大家唱几首新年快乐歌吧,预祝大家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啊啊啊,第一次看哥哥直播我好幸福。】

【徐哥太给力了,一来就能让哥哥发福利,卑微粉丝在线感谢。】

【哈哈妈妈问唱歌的帅哥是谁,我说是我男朋友,她让我叫男朋友来家吃饭。】

【天啦,我金灿灿的小金桔你肿么了,肿么只剩这几个了?】

【我相信哥哥家的金桔是真的很好吃了。】

……

见江行舟又是在练歌,江蓠晚已经懒得指导他了,爱咋咋地吧,反正带上滤镜的粉丝已经被套牢了,不会轻易抛弃他了,他就是在线睡觉,粉丝都乐意看。

外婆端了一盘青椒肉丝出来:“舟舟,晚晚,吃饭了。”

“来了,”江蓠晚从房间出来,去厨房帮忙盛饭。

江行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外婆你们先吃吧,别盛我的饭,我还要播十五分钟。”

直播间弹幕瞬间多了一倍:

【哥哥要按时吃饭呀,少播一会儿我们没关系的。】

【想看吃播。】

【想跟哥哥一起吃饭。】

江蓠晚看见直播间满屏的“想跟哥哥一起吃饭”,又看了看简陋装修的房子,简单的家具布置。

还是不了吧,真让她们看见这简陋的环境,还不得脑补自己偶像过得是多么多么苦啊。

他们家也是时候该告别这个地方了,大别墅暂时买不起难道还租不起吗?

·

除夕前一天,江蓠晚一家回到了阔别三年多的家乡。

坐飞机到市里,然后租了辆越野车,开了三个多小时,沿着狭窄弯曲的山道,进入了一座小村庄,停在了一个低矮的砖瓦房前。

江蓠晚姐弟开始打扫屋子,外公外婆站在自家门口,满眼都是感慨。

外婆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伸手往外公的胳膊死劲锤了几下,“你个死老头,怎就想不开呢,你要是走了,你让我怎么活,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

要不是老头子一直在床上瘫着她老早就想揍了,她永远都忘不了进这个家门时,看见老头子满口白沫地躺地上。

外公讨好地拉住外婆的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不都好好地么。”

他那时候也没想到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啊。

那会儿是个什么境况呢,孙子孙女都没成年,老伴身体不好,地都种不动了,他还瘫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一瓶农药灌下去,还能怎么办呢。

“大叔大婶,真的是你们,”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汉子惊喜地跑了过来,“我刚就远远看见一辆车往你们家开,大叔你腿是治好啦!”

外公也很惊喜:“是军子啊,我这腿治好了,能走路了。”

江蓠晚和江行舟听见外面有人来了,都出去打了声招呼。

这个穿军大衣的中年汉子是他们家邻居,也是村里的支书,江军。

由于山村里各家房子都很分散,说是邻居,其实并不靠在一起,只是离得近些。

当年外公喝了农药,就是江军及时把外公背到医院,才抢救回来,姐弟俩这次回来也给他备了厚礼。

继江军过后,村里的老人都来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

大过年的,在外打工的年轻人也回来了,这些跟着长辈过来串门的年轻人不少都知道江行舟出了名,活泼点的闹着要签名,内向些的就拘谨地跟在长辈身边。

实际上,江蓠晚、江行舟和村里这一辈的年轻人都不太熟,小学的时候可能还同一个学校,初中起,他们就到县城去念了,还是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