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地中海头顶中间的那圈头发几乎都掉光了，不得不把边上的头发留长往另一边梳，采取地方支援中央的政策，为了稳定那几根可怜的头发丝，还抹了厚厚的发油，总体看起来非常有中年成功男士的feel，能骗到人也不奇怪。
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打杂的演员副导演。
演员副导演有大有小，大的比如江蓠晚剧组的演员副导，在剧组筹备前期就跟组，直接联系到主演的经纪人，可以推荐人选、通知试镜、协调档期等等，剩下的就是在剧组拍摄过程中联系群头安排群演，也能定下一些不重要的特约角色，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有演员副导演助理用。
而地中海只是因为在南方影视城混得时间够长，熟悉当地人事，和大大小小的群头以及景点机构都有过联系，有不熟悉当地的剧组过来就会给他一个演员副导的职位，让他联系群演特约，省点麻烦。
因为掌握着群演能不能上戏、能不能晋升成特约演员的大权，常年被群演尊称一声导演的地中海膨胀了，开始利用从群演中遴选特约演员的机会诱惑做着明星梦的女孩子，在面试演员的时候各种明示暗示，有意志不坚定的真的会被他得逞。
也因此，到《永夜》剧组担任演员副导时，天天被尊称导演的地中海，膨胀到灌了二两黄汤就敢在饭店走廊让江蓠晚进去陪酒。
在地中海看来，出现在影视城剧组扎堆的饭店的漂亮小姑娘，不都在找机会攀上导演制片人好演个角色吗？不才他正是个导演。
然而万万没想到居然踢到了铁板，这丫头竟然和《永夜》的陈导认识，一番告状后，陈导直接把他踢出了剧组。
毕竟像他这种演员副导并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影视城多得是从群演、场务、灯光助理等最底层职位一步步往上爬的人，这些人想取代他都想疯了。
被陈导踢出《永夜》剧组后，地中海的职业口碑一落千丈，很久没找到活，毕竟圈子就那么大，消息都是互通的，一年开工的剧组也是有数的，加上那些落井下石到处散播谣言想瓜分掉他资源的竞争者，他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当然，最难过的还是没有女群演送上门来给他挑。
这次地中海好不容易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剧组找到活干，当然要抓紧骗小姑娘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又碰到那块铁板，铁板还挡在他面前不走了，流年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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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晚挡在地中海面前，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旁边这位是你女儿吗，看着还是未成年啊。”
在江蓠晚怀疑的眼神下，地中海心虚地绕过她往边上窜， “什么未成年，你瞎说什么。”
圆圆从另一边拦住了他。
没回答前一个问题，看来不是他女儿了，江蓠晚直接问少女：“小妹妹，你成年了吗，有演员证吗？”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在地中海的眼神暗示下回道：“我成年了，能演戏了。”
一看就是撒谎。
江蓠晚：“不好意思，我能看一下你的演员证吗？”
南方影视城十八岁以上才能办演员证，如果少女成年了她顶多警告一句，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如果她没满十八岁，哪怕是只差一天，那也是未成年，她就要管到底。
地中海慌了：“你谁啊就要看别人演员证！你以为你是太平洋警察啊！”
江蓠晚冷声道：“我确实不是太平洋警察，也没资格看别人演员证，但我可以报警啊。诱拐未成年少女是几年刑期，需要我给你科普吗？”
地中海肥腻的脸上被逼出了汗：“我只是一个负责挑选演员的副导演，演员想上戏，我正常面试，她自己说成年我难道还要查户口吗。”
说完后，地中海推开圆圆直接走人，连少女都不管了。
对此，江蓠晚也毫无办法，毕竟地中海没有对少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法把他扭送公安局。
她转头对圆圆说：“打听下他现在在哪个剧组。”
圆圆也是义愤填膺，立马就答应了。
少女看着地中海急急忙忙跑掉了，抱着粉色书包一脸懵逼地问江蓠晚：“姐姐，那位大叔是坏人吗？”
圆圆白了她一眼：“你傻啊，他哪一点看着像好人，如果不是我们，你就要吃大亏了，上社会新闻的那种。”
江蓠晚再次问她：“你真的成年了吗？”
少女：“我还差几个月就成年了，那位大叔让我假装已经成年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办演员证，他说这样剧组才会让我演戏。”
江蓠晚：“那他带你来宾馆干什么？”
少女：“我下了汽车手机和钱包都丢了，这位大叔说可以借我钱住宾馆。”
江蓠晚看着她稚气未脱的模样，恐怕是从小就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不像出门打工，更像离家出走，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直接带着少女和圆圆去吃了顿自助小火锅。
期间，圆圆不断跟少女科普南方影视城下到群头、副导，上到导演、制片、投资方的丑恶事迹，成功吓到了少女。
少女也敞开了心扉，告诉她们自己一直有个明星梦，马上九月开学就是高三了，她想培训表演考艺术院校，但爸妈坚决反对，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来到南方影视城追梦。
结果刚下汽车手机钱包就被偷了，捂着挨饿的肚子坐马路边的时候碰到了地中海。
江蓠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剧组在筹备期就已经选好了所有的主配角，不会从群演里挑角色，群演能攀到的巅峰就是有几句台词的特约演员，从龙套走到主演的是极其极其稀少的个例，绝对不能套在自己身上。
少女点了点头：“我碰到的其他群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说考三大艺校最靠谱，可爸妈又不同意。”
江蓠晚：“你就这么离家出走，给你爸妈报过平安了吗？”
少女迷惘地摇了摇头。
圆圆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抓紧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她们肯定要急死了。”
少女也不是特别叛逆的青少年，她还是想家的，道了声谢接过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
因为圆圆的手机质量不是很好，传出了少女妈妈惊天动地的哭声，少女也跟着哭了起来，接着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两边安慰。
圆圆看少女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拿过手机和少女爸爸说清楚了少女的情况，约定了来接人的地点。
吃了一顿饱饭，又和家里人通过电话后，少女的情绪欢快了许多。
江蓠晚也趁着有这个劳力在，带她和圆圆去了超市，说：“喜欢什么随便拿，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