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第2/2页)

“朝廷有中央的铁骑与山东的常备军,先帝所留老将半数致仕,还有一些则是燕王的麾下,”皇帝-->>

转身走近王振,“如今朝中,最有能力,又能让朕信任的将领,就只有卿了。”

王振听之,拱手道:“蒙陛下器重,臣定尽心辅佐陛下,若藩王有不臣之心,臣也绝不容他们在国朝放肆。”

“朕想将朝廷的新军都交由卿来训练,”皇帝道,“藩王们各有一支铁骑,尤其是燕王还有一支未尝败绩的鹰师,朝廷卫所的兵力总和虽远超藩国,然燕王率军以少胜多的战争,屡见不鲜。”

“陛下还有太宗皇帝在云南宣承布政使司所留的二十万大军,镇守的西平侯乃太宗皇帝养子,多年来镇守云南治理边境,令诸方土司信服,且西平侯对朝廷忠贞不二,”王振道,“当初武宗传位,西平侯与其嫡长皆在,诸王师出无名,私自调兵即是造反,西平侯岂能无动于衷,如此,陛下又何惧藩王呢?”

皇帝紧皱起眉头,“卿跟随朕多年,难道还不知朕的心思吗,朕想要削藩,是那些元老以藩王功勋做阻拦,他们害怕燕王的铁骑会踏入京师,碎了他们的太平梦。”

王振低下头,皇帝又长叹道:“因而朕要训练一支新的精锐,持以火.器,以一敌百,诸将中,王卿跟朕最久,这么多年来,朕一直亏欠,想起来卿的幼女曾向朕求过赏赐,然燕王世子性格顽劣,岂配卿之令爱,朕想了一夜,朕的大郎是诸子中最像朕的,便想替大郎再讨一门亲事,册卿的幼女为齐王侧妃,你我兄弟,结为姻亲。”

王振一惊,“陛下…”绕了诸多事,甚至谈及军政,然皇帝的最终目的却是自己的女儿,“臣女自幼受溺爱,又疏于管教,遂性格顽劣,实不配为亲王侧妃。”

“哎,”皇帝推之,“三姑娘性情直爽,且又喜武,与我家大郎甚是般配,王卿何须说这种话来贬低呢。”

“陛下…”

“好了,”皇帝眯眼笑,拍了拍王振的肩膀,“吾之子中,二郎将娶李氏,大郎之喜不如一并做了,皇家双喜,天下幸事,王卿就莫要再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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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啪——

一声鞭响,地上尘土四起,墙壁上的烛火也摆动了几下。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晋阳公主拿着鞭子怒甩道。

顾千澜横着双眼不作理会,晋阳公主遂又上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这天下岂有不虚伪之人?”

顾千澜依旧不语,晋阳公主又道:“你所忠的燕王,比之当今皇帝,只怕虚伪的更甚,你是否想过,刺杀赵希言的人当中,也有燕王一份。”

“不可能!”顾千澜否定道,“皇帝弄权,连诸子都可以算计,岂能与燕王殿下相比,殿下爱子,岂会…”

“他若爱子,凭借燕国势力纵使皇帝下诏,他也有理由回绝而不受处置,而今将子送入京城…怕刚是想得一个师出有名的旗号,剑指皇城。”晋阳公主打断道。

虽被激怒,但晋阳公主仍旧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没有对顾千澜刑罚加身,“顾指挥还记得先燕王世子么?”她又道。

“世子临?”顾千澜忽楞,她年长赵希言,遂亲眼见过燕王嫡长子赵希临。

“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其样貌怎会变化如此大呢?”晋阳公主道,“且先世子的瞳色并无异。”

“公主所疑,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顾千澜并不相信晋阳公主说的话,“公主今年才至双十,应该不知三十多年前废后所生嫡长,废太子衡也是异瞳吧,难道天子的骨血还能作假?要知此等欺君之罪便是十族都不够灭。”

顾千澜盯着晋阳公主,两双丹凤眼,心怀各异,“不过,我没有想到,皇帝诸子中,心思最深的,竟然是嫡公主,不过也对,公主虽为嫡出,表面风光,然却不受帝后喜爱吧?”

“皇帝废后,被迫另立,传闻新后在成为国母前,与朝中一新科士子定情,此士子如今位列高官,皇帝不但没有贬谪罢黜,反而加官进爵,皇帝大度,皇后仁德,帝后和睦,海晏河清,自此无人再提及此事。”顾千澜道,“不知公主自己,又是否知道呢。”

晋阳公主为之一愣,皱眉道:“我身为嫡公主,生长于宫中,翻阅尘封卷宗无数,然汝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与我也差不了多少岁,怎知如此多事?”

顾千澜将头一横,“你以为只有皇帝有锦衣卫么?”

“护卫指挥使…”晋阳公主喃喃着,旋即伸手再次捏住顾千澜的下巴,俯身道:“看来顾指挥使身上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呢,燕王…当真不甘愿做臣啊。”

顾千澜旋即侧抬头,继续勾嘴笑道:“公主是早产儿,册立新后的第九个月所生,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若是旧事再次一件件被人提起,公主觉得,皇室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晋阳公主脸色依旧镇定,“母亲作为李氏嫡出,幼承庭训,便不劳指挥使费劲心思去猜测这种虚无。”随后直起身背对,“地牢暗无天日,顾指挥使好好想想吾适才的话吧。”

锵——巨石缓慢移动摩擦,晋阳公主再次披紧黑色的披风,又逢艳阳天,脸上的妆容没过多久便被汗湿。

老翁恭敬在一侧送其离开,临登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旋即抬手凑在老翁耳侧小声叮嘱了几句。

“是。”老翁叉手应道。

马车离开前,一匹快马从京郊山间的小道上飞奔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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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世子府——

赵希言的伤刚被处理好,一个人趴在榻上听着琵琶曲静养。

“原来书瑶姑娘不止琴弹得好,连琵琶也如此擅长。”

“卖艺之人,不多学些艺技,又如何能讨得客人欢心呢?”杨书瑶回道。

——咚咚!——

“谁?”赵希言撑起身子。

“世子,是臣。”

听是陈平的声音,赵希言便再次趴下,“进来吧。”

陈平推门而入,迈着火急火燎的步子走向赵希言,“世子。”

脚步匆匆,琵琶曲遂停,赵希言见他如此急切,“长史何事如此慌张?”

“探子说今日发现了一辆马车从晋阳公主府后院离开,去了京郊一处偏僻的老宅里。”陈平凑拢用手遮掩着极为小声道。

赵希言听后当即从榻上爬起,急急忙忙伸脚塞入靴子内,随手拿起旁侧搭在椅子上的外袍便朝门外跑,“带一匹人马,跟我出城。”

杨书瑶将怀中的琵琶放下,起身追赶道:“世子的伤?”

“不碍事。”扔下一句话,赵希言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