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左右为难

这一巴掌打的响亮, 使得看门的内侍纷纷进入,晋阳公主抬眼怒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众人被晋阳公主的厉声吓住,纷纷低头退了出去, 她用的力道会如何疼她最是清楚, 埋怨的同时也心疼极了, “你不该回来的。”晋阳公主说道,“她想利用你牵制燕王, 她已经疯了, 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以燕王府的能力,你不可能逃不出去。”

赵希言松开捂脸的手,“我知道,可姐姐也说了,她疯了,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把你嫁给其他男人,嫁给你所厌恶的东西吗?”赵希言摇头, “我做不到, 也绝不会。”

“你落入了她的手中, 你父王便要顾忌三分, 大明的江山若是落入李氏手中…”

“父王不会因为而顾虑不出兵,尤其是这种时候, 皇帝被软禁, 群臣附和,尽是无能之辈,”赵希言打断道,“我在京,父王就有了更好的出兵理由。”

晋阳公主叹下一口气, 赵希言于是靠近一步,问道:“难道姐姐真的不希望我出现?”

晋阳公主不语,赵希言自答道:“姐姐也是希望我回来的吧,只有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才能心安。”

晋阳公主抬起手,伸手覆上赵希言的脸,摸着微红发烫的脸颊,“还疼吗?”

一阵寒风袭来,吹起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隔着厚厚的袍子,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冷。

赵希言含情脉脉的看着晋阳公主,旋即弯腰将人拦腰抱起,“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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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府——

一匹快马至燕王府的宫门前,此时的燕王还在殿内陪同燕王妃以及晋王幼子用膳。

“启禀殿下,京师有消息了。”侍卫入殿报道。

燕王遂从座上起身,“夫人,我去去就来。”

燕王至存心殿,便衣的护卫自京师而来,“启禀殿下,世子差臣回到北平,是因宫内有变,李皇后协同外戚李氏软禁皇帝,把持朝政,如今的京师,已落入李氏之手,望殿下早做决断。”

“我儿呢?”燕王连忙追问。

侍卫低下头,犹豫的拱手回道:“世子他…还在京师。”

“京城如此变故,他为何不回?”燕王问道,“寡人不是差陈平早做应对吗,留在京城的护卫,便是硬闯也能闯出条生路来。”

侍卫再次低下头,旋即跪伏道:“世子未告知缘由,只是有所交代,世子说,望父王勿要忧心,儿自有分寸。”

“她…”

“言儿是有东西落在了京城,非去不可,如今京城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她又岂会离开。”燕王妃踏入存心殿,“她是你儿,你应该明白,妾当初就提醒过殿下,勿要让言儿入京,可你们…”

“二郎是随了夫人的性子。”燕王叹道。

侍卫旋即叩首,“世子还有言,李氏谋逆,意欲以李代赵,篡夺大明江山,赵氏宗亲,人人得而诛之,请殿下勿要延误时机,清君侧。”

燕王妃张氏听后,走近燕王道:“一旦开战,言儿的处境会如何,殿下应当明白,妾是妇人之仁,不懂朝政更不懂天下大事,妾只是母亲,大郎如何死的,殿下难道还要再舍弃一次?”

燕王陷入为难,转身离开存心殿,道:“她是吾子,寡人,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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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十四年春,在众人求饶下,李氏假装答应,齐王得以免除死罪,革除爵位,贬为庶人。

是夜

京城街道灯光昏暗,一行人匆匆走在千步廊,拐进旁侧的官署。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齐王赵成德,忤逆犯上,残害手足,暴虐无道,遂召九卿、宗人府定其罪,褫夺亲王爵位,宗室除名,贬为庶民。”内使将诏书带到宗人府宣读。

入宗人府多日的齐王,早已脱下衮龙袍,凌乱的头发用网巾包裹着不至于散下,衣衫褴褛,不像宗室,而像一个丢了魂的落魄子弟。

不知宫中变故的齐王,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于是颤笑道:“他怎么不杀了我呢?”

内使见他求死,“百官上疏请求免你一死,然你罪孽深重,实在有愧赵氏先祖,便赐鸩酒一杯,自行了断,以谢宗祖吧。”

齐王一愣,盯着内使手中托盘里的酒,“是他的旨意吗?”

“当然,”内使回道,“所有诏书皆有有司盖章与天子印玺,岂能造假。”

齐王于是大笑,“果然,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他最在意的,是他的颜面。”

内使亲自倒满一杯酒,叹道:“安心上路吧。”

局面失控,齐王一把握住内使奉酒的手腕,问道:“我那一双儿女呢,他不会也如此狠心吧?”

齐王力气极大,内使害怕齐王反抗,于是编造谎言安抚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入宗人府后,世子与郡王就被燕王世子带走了。”

齐王听到这话,于是再次笑了起来,对着前来宣诏的太监们一阵自嘲,道:“看见了吗,至亲的手足与父子,还不及叔叔家的堂兄弟,这就是皇家,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皇家。”于是端起酒杯将鸩酒一饮而尽,“愿来生,再不做父子兄弟,母亲,孩儿不孝。”

翌日清晨,宗人府传出消息,齐王暴毙身亡,宗人令早更换为朝臣担任。

除掉齐王之后,汉王母族在朝势力依旧极大,李氏不敢轻易将其拔除,遂也未敢对汉王有所动作,只派锦衣卫监视。

——汉王府——

自宫变后,汉王便不再出门,整日在府内饮酒作乐。

“殿下。”汉王府长史入内,见汉王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担忧道:“昨夜…齐王暴毙于宗人府。”

汉王躺在榻上,垂下的手里还勾着一只酒壶的壶耳。

原本事事不关心不在意的汉王听-->>

到消息后突然僵住,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与惋惜,那酒壶也从手中掉落,长史捡起空瓶放置在一边,“李氏歹毒,已将在京的宗室悉数控制住,因为祖训,宗室子弟虽有爵禄,却无实权,便只能任由其宰割,就连代王府也被禁卫团团围住。”

“殿下,如若不反抗,便只有同齐王一样的下场。”长史提醒道。

汉王盯着头顶的梁木,突然道:“锦衣卫…不是陛下的派的吧。”

“他们说是李家挟持了陛下,京中众说纷纭,陛下如此痛恨李氏,岂会在短短半月间就颠覆从前所为。”长史低头道。

“如果锦衣卫都如此,那么五军都督府也必然,那我们又拿什么去与军队斗呢?”汉王侧头问道。

现实给了汉王府长史一记重锤,“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最希望生变故的人,不在京中,最有能力解决这场的人,也不在京中。”汉王道,“你去信王氏,告诉外祖与舅舅们,太子是储君,是国朝正统继承人,安心辅佐太子即可,凡事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