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5页)

见喻繁回来,陈景深掀起眼皮,起身打算接过打火机。

喻繁却没看他,把东西随便扔到了玻璃茶几上。

“试了一下,坏的。用不了。”喻繁说。

陈景深嗯一声:“我去楼下买。”

“算了,别点了,幼不幼稚。”喻繁懒洋洋地说,“就这样直接吃。”

陈景深没打算这么敷衍的过。正想去摸手机,脸颊微凉,一股甜味扑面而来。

喻繁在蛋糕上挖了一手奶油,粗鲁又冷漠地往陈景深的鼻子、嘴巴旁边抹,陈景深下半脸瞬间被奶油占满,配上他那张面瘫脸,有点莫名的滑稽。

喻繁不安稳地坐着。

喻繁跟以前一样,在他下巴用力咬了一口,咸涩一片。身侧的沙发深深下陷。喻繁单腿跪坐到他身侧,低头吃掉他右脸的奶油。那颗不明显的虎牙在他脸上刮蹭过去,有点细微的痒。

陈景深喉结滑了一下,手臂扶着他。

喻繁双手捧住陈景深的脸,把奶油咽下,冷漠地垂眼看他:“陈景深,你今晚的表情,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臭。看起来很欠揍。”

喻繁说完顿了顿,又纠正了一下,“在奶茶店门口的那一次。”

陈景深没吭声,只是手臂揽着他的腰,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脑袋压下来接吻。

“我在想,你当初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刚才的样子。”陈景深说。

喻繁几乎是瞬间就僵住,张合的嘴唇忽然就不动了。

感觉到他的僵硬,陈景深安抚似地顺了顺他的后背。

“不是。”半晌,喻繁没什么情绪地闷声开口,“那时候有人上门找喻凯明讨债,走得很急,也没行李箱,拖着麻袋走的。”

“嗯。”陈景深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把人抱得更紧,喻繁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

“其实那天在奶茶店,不是第一次。”陈景深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喻繁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哦,我知道——”

“你拿刀划自己。不是第一次。”

“……”

喻繁有些懵。他抬起脑袋,难得呆怔地看着陈景深:“……什么意思?”

“你拿烟头烫自己手臂,我看到了。”陈景深说。

喻繁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想否认的,但陈景深这么一挑起,一些记忆横插进来,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就那么一次,在学校厕所。当时他刚跟外校的人打完架,身上其他伤比烟头这一下都要重多了,他戳完之后觉得没意思,把烟扔地上踩灭扔了,然后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可有人看见,而且一直记得。

“我那时觉得。”陈景深手指插进他头发,散漫地拢了几下,“不能再那样下去。”

所以他写下情书,字句斟酌,修修改改,交出去,笨拙强行的挤进喻繁的生活。

捧着他脸的手忽然用了力,指腹陷进他皮肤里,能感觉到那点细微的抖。

喻繁鼻间酸楚,表情却绷得又凶又冷漠,他垂睨下来,问:“陈景深,你可怜我啊。”

“没,我爱你。”陈景深说。

所以刚才看到你提着行李箱出来,就像突然被扯回那扇熟悉的木门外,窒息和压抑密密麻麻笼罩过来,汹涌得快喘不上气。

“喻繁。”陈景深嗓音低哑,“别再走了。”

喻繁眼眶烧红,低下头来,像六年前在天台那样想亲他。

陈景深抓住他的脖子,没让他亲:“我要你回答。”

什么东西砸下来,温温热热地滴在他手腕上。喻繁赤红着眼睛“嗯”了一声,然后脖子上的手用了力,他被人抓过去接吻。

夜里温度逐渐下降,家里没开暖气,所触之处皆滚烫。

陈景深下颚线绷成一条流畅的线…………亲他的人忽然停下来,微微让开毫厘。

喻繁脸颊、脖颈、耳根全是红色,嘴唇眼睛湿漉一片。他面无表情地抵着陈景深的鼻尖,说:“陈景深,我想和你——”

……

午夜,宁城仍是淅沥小雨,并有愈下愈强的趋势。外卖员穿着雨衣笨重地走到游麟小区402,抬手敲门:“您好,您的——”

话未落,门打开。一只流畅有力的手臂伸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他什么都没看清,“啪”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外卖员愣了几秒,嘴里叨叨什么,转身走了。

屋里半明半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还没深蓝色床单上的那抹白色亮。

外卖袋被粗暴地扯开,陈景深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光。

窗外亮起一片闪电,模糊隐约的两道身影拉长在墙上,紧跟着是轰隆作响的雷声。

喻繁却什么都听不见。此刻他的感官里只剩陈景深。手指却被人撬起,扣紧。至此,喻繁完完全全被陈景深抓在手里。

窗外,风雨猛烈地起落,响声震荡,干净纯白的塑料袋不知在空中荡了多久,无法落地,直到深夜才被抓到手里,被揉捏摩挲出悉索扭曲的声音。

喻繁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力气,虽然瘦。这个观点以前南城其中的坏学生们和那几个讨债的也表示认同。

但他发现有的事比打架还累。

倒不是说费力气,就是……

喻繁不安稳地坐着。他跟以前一样,在陈景深下巴用力咬了一口,咸涩一片。

陈景深听了很久断断续续、语不成句的骂声,他全认下,没觉得多羞愧。

街边脆弱的树枝被强风压出一道弯曲的曲线,猛烈地上下晃动,一直熬到暴雨尾声。

喻繁被偏过脸,在混乱潮热里得到一个缱绻细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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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的雨到凌晨四点才一点点停歇。最后,喻繁几乎是被抱着下去清理和洗澡的,回到床上也顾不上和陈景深打架,脑袋一歪就睡沉了。

清晨,喻繁在敲门声和暧昧难言的味道里醒来。

就在喻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又是一阵强有力的敲门声。

意识渐渐回笼,喻繁动了动手指,然后被小腹那一阵密密麻麻的酸软给刺激得重新闭眼。

陈景深正坐在床头敲代码,键盘声清脆好听,莫名有些催眠。喻繁艰难地抬起眼皮,复杂的界面立刻看得他头昏眼花。

感觉到动静,陈景深偏头看他,眼里是淡淡的餍足,手伸进他颈间里确定体温。

以为陈景深又定了什么超市购。喻繁伸脚去踹旁边的人,想象中很大力,实际只是用脚趾刮了人家一下,张口时声音像破锣:“……滚去开门。”

陈景深嗯一声,拎起一瓶矿泉水放他床头,转身去楼下。

茶几上摆着蛋糕,昨晚没顾上放进冰箱。想起自己把奶油往别人身上抹的不耻行为,陈景深手指蜷了一下,把蛋糕扔进垃圾桶,盘算着今天再补一个,心不在焉地拧开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