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嫉贤妒能的天师(3)

程灼听到沈明泽的话, 温婉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并不觉得他不喜欢喝这种茶是件多奇怪的事。

辛铭却不一样。

沈明泽平素惯来爱装,什么都要最贵最好的, 如今这么不识货, 当即让辛铭觉得自己捏到了对方的把柄。

天师都不穷,更何况他一家世代为天师,自然是不可能缺钱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花这么多在吃喝上,毕竟材料什么的也很贵, 法器还得定期保养。

辛铭的爷爷喜欢喝茶, 家里也不缺各种有名的茶叶。他也因此对这些有了一点了解。

程灼待客的茶即使不是那些有价无市的顶尖好茶, 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起的。

他当即冷笑, 低声说了一句:“装模作样。”

程灼装作没听见。

这次谈话她专门清退了管家和佣人,因此亲自起身去了厨房为沈明泽倒水。

季由微不赞同地看了辛铭一眼, 又小心地解释道:“明泽, 他不是这个意思。”

沈明泽不理季由微,也冷笑一声,对着辛铭大声说:“要你管!”

系统连连点头,同仇敌忾:[就是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它扫描之后得出结论,这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茶。

它宿主喝过比这好得多的,就算是可以延年益寿的灵茶, 它宿主拿来泡澡都不是问题。

程灼端着一杯温水出来,摆在沈明泽面前, 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这次冒昧请几位小大师上门,是希望你们能帮忙看看我公司,我怀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月以来, 我公司的员工迟到现象越来越严重,具体表现在, 迟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到达的时间越来越晚。”

“但是这种情况,也不一定和鬼有关吧。”夏侯同忍不住想说,你要不要先反省一下你自己?

程灼看了他一眼,“最初第一个员工迟到,说自己迷路了,找不到公司。”

季由微皱眉:“这不可能,就算是个路痴,现在都有手机可以导航,不会找不到路。”

“没错。”程灼说:“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借口,可后来所有迟到的人都这么说,即使是打车,司机也会迷路。”

“这些员工有的已经在公司待了近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据他们所说,在他们的视线里,公司好像突然消失了。”

“我们还调了外面的监控,在那段时间,有几位员工在公司门口徘徊,转了一圈又一圈,明明大门就在他们前面,可他们就像看不见一样。”

曲从霖不安地摸了摸袋子里的符箓。

程氏集团可是一整座大厦,能将这样显眼的建筑物完全隐藏起来,想必幕后黑手十分不简单。

夏侯同想了想,“季哥,你怎么看?”

“听起来像阵法,不过还是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确认。”季由微说。

即使说的内容带着些许诡异,然而程灼面色仍然平静。她听到季由微的话,了然地点点头:“我已经通知了员工下午放假,几位小大师不如在我这用了午餐再过去?”

三人看向季由微,季由微没有察觉到,询问地看向沈明泽:“明泽?”

“可以啊,我没意见。”沈明泽漫不经心地回。

更有意思了。

季由微不可能不知道其他人的态度,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坦然地问沈明泽,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示威。

程灼想,看起来这个叫沈明泽的处境不太妙啊。

季由微多看了沈明泽几眼,有些担心。

明泽今天话都少了,难道因为辛铭说了他?说来辛铭和夏侯怎么就对明泽这么大意见,明明明泽只是孩子心性而已。

系统教训:[宿主,你好逊啊,风头都被季由微抢了啦!]

沈明泽看着意识里的小光球耀武扬威,笑道:[小一,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啊。]

季由微本就比他出色。

不过系统提醒的也有道理,他也不能太浑水摸鱼了。

毕竟他们两人是一直分庭抗礼到了结局,而不是一方完全碾压。

甚至前期还是他稍胜一筹。

“还有一件事。”程灼陡然多了一丝纠结迟疑,“我想请你们,看一看我的弟弟。”

程父程母一年前车祸丧生,当时他们的儿子程松也在车上。

发现时,程松被大人紧紧抱在怀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件事上了各大新闻媒体,阴谋论甚嚣尘上,但警方的调查结果证明了只是意外。

于是活下来的程松又成了目光焦点,以他为例歌颂母爱的报道铺天盖地。

至今还是中小学生的优秀作文素材。

程灼情绪低落:“那天……之后,程松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对外界的感知也很缓慢,叫他一声要过好久才能反应过来。”

季由微尽量委婉地告诉她:“程总,天师不是医生。”

“我知道。”程灼语气中带着悲伤:“我带程松做过检查,所有医院都说程松很健康,医生觉得,出现这种原因也许是遭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的心理问题。”

“一年来,程松没停过看心理医生,可是都没有好转。”

她说:“你们就帮忙看看,价格好说,就算没有结果也没关系。”

如果只为公司的事,程灼大可不必把他们约到家里。

她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好啊,那就去看看。”沈明泽突然主动开口应承。

季由微自然无不可,也跟着点点头。

辛铭内心嘲讽,听到价格两个字倒是主动得很,就这还好意思演高门巨族的富贵公子?呸!

“我弟弟不爱出门,就辛苦你们多走一段路了。”程灼歉意地笑着说。

程灼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她敲了敲门,声音柔和:“树树,我是姐姐。”

过了一段时间,房门无声地打开。

七八岁的孩子一手按着门,从半开的门缝间沉默地看着他们。

“树树,姐姐还带了几个哥哥,先让我们进去好不好?”程灼蹲下身子,温柔地哄道。

褪去了谈判场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在程松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位温婉如水的青瓷女子。

——是树树的姐姐。

程松的反应显得很呆滞,他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然后他安静地放下手,站在一旁。

程灼把门推开。

程松的房间很大,似乎是怕他伤到自己,里面的摆设很简洁。

地上铺满了玩具和纸笔。

“树树喜欢画画啊。”沈明泽眉眼弯弯:“哥哥也喜欢,哥哥能和树树一起吗?”

程松看着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过了很久,他才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真好。”沈明泽牵着程松的手大摇大摆走到房间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