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拜天地

兰叶公子的画太受欢迎了,偏她除给《月刊》画连载之外,便只单独画过两次画,一次是画《萌虎下山图》另外一次是画《喵版仕女图》

物以稀为贵,如此一来,她的画就更珍贵,更受追捧了。

给她写信的人不少,仰慕她的画技,想要拜她为师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有几位佼佼者,把她的画风模仿得惟妙惟肖,时常与她通信。

只是她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就是其中之一。

刚才到了偏殿,太子妃在她面前炫耀,说已经给太后献了三幅兰叶公子真迹,这《萌虎下山图》便是第四幅。

她当时就发现了漏洞。

她一共只画了两幅图,太子妃怎么能有四幅呢?

紧跟着,太子妃打开了《萌虎下山图》上题字,她一眼就认出来,太子妃就是给自己写信,仿了画作让自己点评的人,其中的确有几幅画得很传神,她很不吝惜地给了褒奖。

太子妃献给太后的那三幅画,必然就是得到她夸奖的那几幅。

既然太子妃出手对付她,明曦便毫不客气地把太子妃造假的事情揭了出来。

太子妃都懵了。

明曦,明曦在监视她!东宫一定有内鬼,否则,明曦怎么会知道她干的那些事?

这个念头让她遍体生寒,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宫人去她房中搜出了大量的赝品,太后狠狠呵斥她,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太子妃这才如梦初醒,哭着求饶。

“我……孙媳没有,孙媳是被冤枉的,我是仰慕兰叶公子,所以平日会模仿,但孙媳献给皇祖母的画,却的的确确是孙媳高价从民间买来的正品。皇祖母,您不能因为郡主的话就冤枉了孙媳。”

“而且,皇祖母,您不觉得奇怪吗?朝阳郡主甚少进宫,她怎么会对孙媳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孙媳平日喜欢画画,许多东宫的下人都不知道,郡主她怎么会知道呢?”

“孙媳被冤枉是小,但东宫与皇长孙的安危是大,难道如今的东宫已经到了谁都可以窥视的地步了吗?”

好一招祸水东引!

可惜,她遇上的是明曦。

相较于太子妃又哭又跪的狼狈,明曦神清气爽,从容不迫,她道,“太子妃是想说我在东宫安插的有眼线吧,可惜,这只是你红口白牙撒谎而已,你为了转移视线,便说些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

“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你呢?”太子妃哭着质问明曦,“你说我的画是假的,你又有何证据?”

“你没有证据,就这样污蔑于我!”

“谁说我没有证据?”明曦挑了下眉,笑着说,“太子妃,您是笃定兰叶公子没办法来指证你,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如果我说,兰叶公子,她就在这大殿之中呢?”

这不可能!

太子妃一惊,左顾右盼,想验证明曦的话是否属实。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大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怎么兰叶公子就在这大殿之中吗?

太后眼睛都亮了,“朝阳,你这话可当真吗?兰叶公子当真就在大殿里?”

毕竟兰叶公子太神秘了,除了回复画迷来信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明曦没未回答,景媞就跳出来,笑盈盈说,“皇祖母,阿曦从不骗人,她既然说兰叶公子在这里,那就是真的。”

“那快请上来!”太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怀淑长公主微微一笑,对太后说,“不急,先让人上笔墨纸砚。”

她的宝贝曦儿,要当场教太子妃做人!

景媞也两眼放光,激动得嗷嗷叫:啊,我的阿曦啊,就是这么厉害!

笔墨纸砚一上来,她就激动地在一旁磨墨,太后倒怔住了,“阿媞,你要作画?”

“不是我!”景媞把笔塞进明曦手中,激动道,“是我们阿曦。”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吧?

是她们想的那样吗?朝阳郡主就是兰叶公子吗?

明曦没回答众人的疑问,她只是提笔,饱蘸颜料,低头作画。

一炷香后,《萌虎下山图》跃然纸上,除了原来那只萌萌哒脑斧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圆溜溜、肉滚滚小了一号的小脑斧。

小脑斧玩线团,被缠住了,张牙舞爪,大脑斧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它,可爱极了。

当她把兰叶公子这四个字落款之后,众人终于确定她的的确确就是兰叶公子本人。

太后喜欢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竟然从凤座上下来,围着那幅画看。看着看着就恍然大悟。

“这大老虎是我儿怀淑,眼神跟怀淑一模一样。这小老虎是曦儿,你们看,它脸上有一颗红痣呢!”

刚才还叫朝阳,这会子就改口叫曦儿了。

怀淑公主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一副我女儿最棒最厉害最乖最孝顺模样,“是呀,我是属虎的,可不就是大老虎吗?”

“好,好,好!”

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拉着明曦的手夸了好一会,才在宫人的提醒下想起太子妃还在底下跪着呢。

太后目光一落到太子妃身上,就想起她用赝品欺骗自己,竟然还妄图朝明曦身上泼脏水。若非明曦就是兰叶公子自证清白,那她今天的恶毒计谋岂不是就实现了?

原来,她昔日的孝顺懂事竟然全都是伪装,自己竟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心里膈应,太后此时也就不想给她留脸面了,当场发作了她,“太子妃酒后失德,胡言乱语,未免她继续犯错,丢皇家颜面,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不许她见皇长孙!”

德行如此之差,别带坏了她的重孙孙!

虽然太后拿了酒后失德来做借口,但这么多人看着,太子妃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皇帝当晚就知道了这件事,他陷入了沉思。

太子已经薨逝了,只给他留下这一个孙子。皇长孙体弱多病,才三四岁,就已经喝了足足一年多的汤药。

因为心疼皇长孙,皇帝对姜家的那些小动作一直十分纵容。

但现在,他怀疑了。

一个小动作不断的姜家,一个存心不良、善于逢迎伪装的太子妃,他们会真心疼爱皇长孙吗?会对皇长孙悉心照料吗?

他又想起了太子,想起了医魁跟他说,太子秉性脆弱,若做个闲散王爷,加以保养,可颐养天年;若为储君,为帝王,太子的身体怕不堪重负,恐会有所损伤。

他知道医魁是好意,但是他没听,他认为太子的病既然好了,就不会有事。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自该继承他的皇位江山。

但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太子。

如果他听从医嘱,他的儿子是不是现在还能向从前一样承欢膝下?

第二天,皇帝招了裴衍进宫,紧跟着,又传了侄儿靖王世子景熠、弟弟允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