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喜欢

其实这话问出口后, 沈虞就开始心虚。

现在上帝视角来看,她好像还是个收了一千多万立马便赶着倒贴的拜金女。

还野心勃勃地想要立马上位结婚的那种。

她看着自己勾住温折的手指,指尖蜷了蜷, 有了想退缩的冲动。

谁知,手指刚一动,便被温折一把拉住。他眸色深深, 握住她的手温热有力。

他薄唇微抿, 黑眸深邃地望向她, 窥不出什么情绪,却骤起层层涟漪。

沈虞屏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两句:“那个…你不要误会, 我不是为了钱才想要和你结婚。”

话说出口, 她又觉得茶得像朵白莲,于是干巴巴开口:“也不完全不是因为钱, 毕竟没人能抵挡一千多万。”

“哎呦, 也不对。”她开始语无伦次,“我反正不是因为钱!”

最后, 索性摆烂:“我不说了,爱咋咋地吧。”

看着沈虞自己把自己说得脸红,温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侧了侧头:“所以…”

“小虞这是在和我求婚?”

沈虞瞥他,别过头,哼了一声:“是,你可捡着大便宜了。”

温折定定看着她的脸, 突然坐下, 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 端着架子逗她:“这事来得太突然, 我考虑一下。”

一听他还要考虑,沈虞鼓了鼓腮:“你一大男人还磨磨唧唧考虑?”

“没让你求婚就谢天谢地了好不好?”

温折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面前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眼睫低垂看不清眸色。

轻声道:“我是怕你会后悔。”

沈虞正欲回答“我不可能会后悔”,目光触及到温折眸中的复杂神色。

他正看着她,眼中有考量,有犹豫,甚至是…挣扎。

沈虞懵了瞬,当即明白他的顾虑。自己在他眼中,是没有恢复记忆的。

他说怕她后悔…是怕她恢复记忆会后悔么。

沈虞心尖像是被人用针重重刺了一下,她张了张唇,讷讷转过话题:“哦…”

她摸了摸鼻子:“那你再考虑考虑,我不急。”

温折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漆黑眼眸将沈虞牢牢锁住,沈虞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自觉垂下眼睫,刚低眸,便听见他低声说:“但这次,我想做个小人。”

他笑了声,“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沈虞听到了自己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

突然懊恼,这个时机不太好。这么浪漫的时刻,温折西装革履,眼前大片玫瑰,英俊得像西方神祗。而自己病服加身,连头发…哦,连头发都能炒菜。

难得温折还能从容面对她这幅尊容。

这般想着,沈虞大动肝火。她推了推温折的手臂,“虽然,但是,作为女主角的我是不是应该好看一点?”

她拱手请求:“让我洗个头吧,求求了。”

又威胁:“你不让我洗头,我立马悔婚给你看。”

温折喉结动了动,触及到沈虞满脸哀求的神情,终究没敢直接说,只轻咳一声:“我喊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久后,医生过来拆开纱布看了看,看着已经结了厚厚的痂的伤口,点头道:“恢复得不错,可以洗头,但注意这块要避着点水。”

温折点头。

而沈虞没有心情听医生说话,全部心思都在于——

为什么感觉。头顶。有些。清凉。

医生还在和温折说注意事项,沈虞半点没听,心中那点不安越放越大,直到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脑后伤处。

没有熟悉的浓密软发,有的只是,一块疤痕。

沈虞懵了。

她的头发呢?

她后脑辣么长那么密的一头长发呢?

所以。

这些天她就以这幅模样见的客?以这幅模样和温折求婚?这样温折都没反手告她性骚扰?

沈虞连瞳孔都涣散了。

她长这么大,从未觉得一辈子这么长。

医生没说几句,便走了。

关门的前一秒,病房内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呼——

“温折!我头发呢!!!”

而刚刚那个满身清冷的男人,此时正软下嗓音哄道:“乖,没事,没事,头发还会再长的。”

“温折!”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骗子!!!”

还好他走得早,火没撒他身上。医生火速关门的同时,为病房内的男人捏了把汗。

沈虞是真的气坏了,连眼睛都因为崩溃而红通通的,她颤抖着声线:“这么多天,这么多天啊!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是人吗温折!”

意识到自己后脑可能是一片撒哈拉沙漠,沈虞拿被子捂住了头,整个人像只蚕蛹般包裹起来,躲在里面小声哭泣。

温折被她哭得心慌,连忙单膝上床,连人带被抱在怀里,低三下四地哄:“没事没事,没头发也好看,我们小虞光头都好看。”

沈虞哭声顿了一瞬,随后骂道:“我可去你的吧,你才光头!”

“温折,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温折抿了抿唇,又憋出一句:“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谁要你喜欢!我只要我都头发呜呜呜呜。”沈虞埋在被子里,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她甚至还迁怒:“温折,除非你把头发也剃了,不然我和你没完。”

温折犹豫了一秒,无奈闭了闭眼,答:“好,我剃。”

沈虞的哭声停了,温折以为总算哄好了小祖宗,谁知下一秒,被子里面的声音更为激动:“你敢!不许!”

“温折你要敢剃,我就没你这个男朋友!”

温折:“……”作得人头疼。

沈虞抽抽噎噎地从床边摸出手机,委屈至极:“我要买假发。”

“我要买七顶,一天换一顶。”

她吸了吸鼻子,趁着温折理亏使劲气他:“我还要找七个男朋友,一天换一个。”

温折:“……”

他闭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是当我死了?”

被窝里冷冷传来一声。

“哼。”

……

次日一早,沈虞便戴上了顶巨大的渔夫帽,全副武装地出了院。

把秃头的怨愤全撒到了温折身上,任由他好声好气地哄,沈虞只是抬了抬墨镜,始终保持高贵冷艳的态度。

其实沈虞心里有数,最近沈弯弯发疯发得这么厉害,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在于温折,可能陈和泽只占百分之一。

她清楚沈弯弯对温折的执念有多深,也知道她有多不甘心。

很多年的那场联欢会后,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尤记得,那天夜色正好,繁星漫天。只是天有些冷,呼出的冷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

她为着表演,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和格裙,半分不挡冷。沈虞背着吉他,在校门口堵住了温折回家的路。

搓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起去吃个夜宵啊。”沈虞找他凑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