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2页)

我进门的时候,鸟居先生则在画画,他最近打算要开个超现代艺术画展。

请不要无语。

事实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送了我一幅看起来就像是非线性回归的画,就是一群黑色的圆点群聚追逐出S型波浪线的弧度,这种是和在各种论文里面有的可视化数据图表看起来差不多。这幅画的题目为你。我并不是想要冒犯,但是看起来就很随意(?)。高山大辉给我看他来的时候,得到的是一幅全黑的名为多彩的单色图,我觉得鸟居先生对我简直太用心了。

话虽然那么吐槽,但鸟居先生这么一小幅画可以至少卖一百万日元,只要后面跟着他的名字。在百科上,他的名号确实还跟着著名画家的称呼。

我们部门就我们三个人,算是看起来很边缘又必不可少的部门,主要提供理念理论方向,平时工作就是坐在椅子上思考(开玩笑的)。

我刚坐在桌子边上,正打算用电脑登陆三次元论坛(咳,我们太摸鱼了,但无奈鸟居主任太能忽悠人,听说十年下来,他没有任何对研究所做出特别有利的成果,却依旧在这里拿着高薪,深受大老板信任), 鸟居先生开了口。

“小和呀。”

“在。”

“这周出个外勤吧,文件发给你了。”

“好的。”

高山大辉的头从桌子上抬了起来,对着我指了指电脑屏幕,于是我们对话框里面出现了一句话。

【记得带伴手礼,最好是能常温保存,并且有三~四天的保质期。】

“……”

他要吃零食。

【好。】

我回应完之后,高山大辉的对话框又冒出一句。

【不要理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我还在琢磨这是什么隐喻。

对话框就蹦出一句。

【字面意思。】

我本身就不是那种好奇心极为旺盛的人,再加上刚好在柯南世界,我知道黑色代表什么,根本就没有想要管的想法。

他这句话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我正打算用一个「好」,结果鸟居老师也发了一个短消息——

【不要和大辉君走太近。】

“……”

我下意识看向鸟居先生,他现在还在设计自己的点线面,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怎么发出来的。

>>>>>

出发的时候,我坐的是JR线,还要换乘船只。这次目的地是一座海岛,是关东地区夏季训练营的基地。

我看过地图和基本设备,环境相当简陋,对大都市的孩子来说,绝对是在玩生存模式。与此同时,那里会有专业的医护团队和大学生志愿者。

我去那边做心理顾问和讲师,但实际上是在要做学生的心理实验——关于在高压环境下,基于适应的青少年的心理弹性。在主流的心理论文都集中在压力的不利影响,要求进行干预的情况下,我们这个心理实验是在挑战传统观念。

坐JR线的时候就已经能感觉到我到的地方不算太热闹了,坐船的时候更能觉得我要去一个荒凉的地方,小船上就五个人,穿着背心的船长先生开了自动驾驶之后,就探头笑道:“你们是夏训营的志愿者吗?大部分人都坐大船走了。”

我:“……”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还有大船?

我也想跟着大部队走。

船上乘客除了我之外,有一个我坐在船上之前就盖着杂志睡觉的长手长腿的青年,皮肤被晒得发黑,看起来经常在日头下劳作。因为坐得近,我可以看到从他卷起的袖口处流畅的肌肉线条。那不算是很夸张的肌肉,只是因为动作牵引,能直观上发现挺结实的。他旁边的行李很少,但有工具箱,感觉是负责设施完善,参与协作修复的电工(?),另外还有一个相对年纪比较大的同样轻便打扮的大叔,两个人应该是同行的,以及一个穿着素淡的医学生。

发现没人主动回答他的问题,医学生主动开口了:“是的,我是过来当志愿者的医大学生,我叫浅井成实,今年十九岁。”

因为这个名字让我觉得熟悉,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见对方还穿着漂亮的裙子,长相清秀,声腔柔美,我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我还在看,旁边睡觉的人手肘无意撞了我一下。这劲处在疼与不疼之间,我当他是个没轻没重的人,就自觉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避免起不必要的矛盾纠纷,自己继续集中在自我介绍的环节。

大叔叫康田,是负责维修的。因为训练营一旦开始就会直接全面封锁。训练营要有什么问题的话,简单的当然是电路故障问题,从海岛外叫人过来会很麻烦,需要一些常驻的。

我听得全程紧张,也不知道我到底来到的是什么地方。我从小就算是生活在比较优渥的地方,没怎么过过苦日子,再加上小时候身体弱,别说参加体育锻炼,我就没有做过什么粗重的活,希望不要给别人拖后腿就好了。

睡在旁边的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参与活动。

其实我知道他没睡,我可以看得出呼吸起伏。但对方不想参与,我们也没有必须要他开口的权利,所以就任其自然了。

船长见我们都是新人,随即坏笑两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岛屿,我给你们讲个关于海岛的故事吧。”

大叔的恶趣味。

我们就这样随船听了一长段妖怪故事。船长很会讲,我背下来了,感觉要是没话题讲的话,可以用得上。

下船的时候比上船要难。

波浪起伏着,船头跟着摆动,没有稳当的时候。除此之外,原本往上走和往下走的视野不一样,我会觉得往下走的话,陆地和船头距离更远。浅井成实和康田大叔两人下船动作都十分麻利,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他们做得太快了,就像是在平地起跳一样,岸上大叔在夸浅井成实运动神经发达。

不管怎么样,我首先要把行李扔到岸上……然后……

我还没有想清楚,我的后背旅行袋被人牵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我的旅行袋就被人带走了。那个刚才在睡觉的人一手拎着工具箱,一手扯着我的旅行袋,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在船下接你,做好准备。”

我清楚地看到,说话的是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飞鸟纵翅,惊鸿落地,一切轻而易举,举重若轻。

“……”

落地“哒”的一声响声,好像在说——

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