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3页)

林月芽长出一口气,无奈道:我日日做过何事,侯爷不是都一清二楚么,还问什么?

春和堂外面的两个人,日日都会同李萧寒禀报事宜,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从未说破。

李萧寒松开林月芽的手,转身走到床边,望了眼帐子中悬挂的香囊,随后回过身对林月芽道:“为何今日去送?”

林月芽神色自然地回答道:因为今日才绣好。

说完,她低头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笔墨。

李萧寒慢慢朝她走来,“陆渊今日在格兰院。”

林月芽点了下头:巧合。

李萧寒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扫过她手中刚好拿到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一排“寒”字。

他眸光微动,却还是冷着声继续问道:“陆渊每月都是这个时候来侯府,何谈巧合?”

林月芽故作惊讶地抬头看他,缓缓道:是么?我从来没关注过这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

李萧寒垂眸望着她,片刻后唇角微微勾起,“林月芽,你当真进步了。”

不似从前那样轻易就将慌乱写在脸上,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掉进他挖的坑里。

林月芽白了他一眼,继续收拾东西。

“可我不信巧合。”李萧寒道。

只要和人相关的事,从来就没有巧合之说,或多或少,这当中都会有关联,就是坚定不移地秉承这样的信念,那些经他手的冤假错案才会无一例外的重见光明。

林月芽将一叠纸收好,回头道:侯爷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她将手中的纸整齐地放进身后的书柜中。

面对这样的林月芽,李萧寒头一次这般心堵,从一进门开始,就好似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他额上青筋依稀可见,缓了半天才又开口:“为何要碧喜进去,而不是小桃?”

小桃是李萧寒的人,若真是小桃进去送,李萧寒也不至于站在这里问她。

林月芽过来又过来拿起墨盒,抬眼对他道:小桃勤快,碧喜懒,就没让她跟着去松兰院。

说着,她又转身去搁墨盒。

这次还未等李萧寒开口,她先转过身来问他:我当侯爷累了一日,晚上来寻我是念想了,却没想到侯爷是来审我的。

她生怕李萧寒看不明白,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慢慢悠悠这一段话下来,竟真让李萧寒莫名生出一丝愧疚。

“我随意与你聊两句,为何会觉得我是在审问你?”到底是千年的狐狸,不会随便几句话就被牵走。

李萧寒这段话的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他是在问林月芽做了什么需要他来审问的事。

林月芽一时语塞,她垂眸片刻,最后抬眼道:没有人是这样聊天的。

角度刁钻,直接避开他最关心的问题。

李萧寒如是道:“我很少与人聊天。”

就是从前和陆渊一起的时候,基本也都是就事论事。

简单将桌面收拾好,林月芽冲李萧寒抬起双手,白皙纤细的指尖上沾着些许墨点,她是在对李萧寒说,她要去净房洗手。

一进净房,林月芽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口喘气,她方才紧张到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小腿肚子也在不住发颤,还好她收拾纸张的时候,将那层汗沾掉,今日的裙摆也足够大,没有让她的露怯太过显眼。

她一面仔细净手,一面调节气息。

最后出来时,李萧寒还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她。

“可有我的香囊?”

林月芽愣了一瞬,摇头道:没有。。

李萧寒脸色微冷,“为何没有?”

林月芽倒盏茶,呷了一口,垂眸道:侯爷之前训斥过我,说那些东西都是在浪费时间,既然侯爷不喜欢,便没有特意给侯爷做。

又轮到李萧寒语塞,他深吸一口气,从林月芽手中将茶盏夺走,一口喝完,这才又问:“格兰院也不会喜欢,你为何要做?”

绕老绕去,又绕回来了。

林月芽知道以李萧寒的脑子,今日她做的这件事,不会轻而易举将他糊弄。

却是没想到李萧寒竟这样难缠,他能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每一个带有疑点的地方,都无比清晰的摘出来询问。

林月芽明明梳理了好几日,觉得应当不会再出岔子,可此刻她心跳越来越快,就好像她不管怎么回答,都能被李萧寒发现新的疑点。

林月芽索性拿情绪来遮掩心虚,她没好气地坐到椅子上,瞪着李萧寒道:因为长公主是你母亲!

这就好像,我费劲心思讨你母亲欢心,你不但不理解,还反过来质疑我的用心。

说完,林月芽红着眼,将头彻底转向一旁,不再看他。

李萧寒再次语顿。

但凡他没有经过那么多案件,审问过无数各式各样的人,也许今日就到这儿了,他不会再问下去。

可他是李萧寒,一件事若是不能彻底捋顺,他便会难受。

李萧寒走到床边,一把将床帐上挂着的那个香囊扯到手中。

林月芽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处,她小腿肚子又开始发颤。

“这香囊是新的。”李萧寒拿到灯光下仔细地查看着,“和之前的很像,但不是之前那个。”

说完,他又拿起香囊细细闻了一下,点头道:“味道相似,却不同。”

“之前那个去哪儿了?”一双黝黑的眸子看了过来。

之前那个已经在送去了祝梨手中,而李萧寒手中的这个,是她这两日参照那个新绣的。

原本她是可以重新绣一个拿给祝梨的,可是她担心这件事没做成,她亲手绣的香囊落入李萧寒手中,届时更加说不清楚,像是私相授受。

所以她将陆渊送的香囊再送回去,即便被发现,便直接说是物归原主,饶是李萧寒心头不悦,也不能追究什么。

把陆渊送的东西还回去,他应当安心才是。

就连李萧寒若是将那香囊拆开,看到里面的字条,她都想好了要如何解释。

就说陆渊一直是君子之心,为表感谢,才绣了一个红“子”还他。

为何不是“君”呢,因为她不会。

最后林月芽反复思量,若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李萧寒并未觉察此事,可回头一躺在床上,看到香囊不见了,会不会多想?

吃一堑,长一智。

林月芽跟在李萧寒身边这样久,她定要将事情的各个面都想清楚了,才能动手去做。

李萧寒又不懂女红,她只要尽可能做得相似便可。

见她不语,李萧寒拿着香囊走到她面前,又问一遍:“去哪儿了?”

林月芽淡然抬头:能去哪儿?不就是一个香囊,时间长没有味道,就扔了。

这个答案很正常,却又让李萧寒觉出不对,他问:“为何要做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