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3页)

二十多年前她已经成为了一次,二十多年后她还要如此么?

长公主冷冷道:“听不懂本宫的吩咐么?立即备马车。”

若不是今日她心血来潮去了一趟金玉阁,还不知李萧寒斥重金命人在金玉阁定下一套成婚时的凤冠,那金玉阁的老板也是为了讨好长公主,一见到她就道恭喜,长公主当场就听愣了。

她许久未过问李萧寒的婚事,却不知他何时已经有了成婚的念头,待她回到侯府便立即差人去查,这才知道原来林月芽已经怀了身孕,日日就躲在春和堂自在惬意。

一想到这儿,她心口又开始抽得疼,怕是整个侯府都知道那小贱人怀孕了,她却还被蒙在鼓里。

赵嬷嬷见长公主是铁了心要进宫,最后也不再相劝,立即差人去备马车,马车还未备好,李萧寒就已经到了。

他走进屋,看到穿着华服的长公主时,极为恭敬地冲她行了一个大礼。

长公主冷冷地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萧寒没有像从前一样称呼她母亲,而是直接道:“长公主。”

眼前这个男人愈发陌生,连他的语气与神态都好像变了一个人,长公主心中怅然,她微微垂眸,咽下心中微微泛起的酸涩。

“永安侯想说什么,若是想拦本宫,便不必开口。”长公主缓缓开口,面容依旧冰冷。

赵嬷嬷实在不愿看到这二人生分到如此地步,这边刚想着如何劝上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就见李萧寒直接望着她道:“赵嬷嬷还请回避。”

长公主直接拒道:“不用,有何事待我回来再说。”

说完,她朝赵嬷嬷伸手,赵嬷嬷心底叹气,上去扶起长公主,两人向外走,李萧寒恭敬地让开路,直到长公主身影来到门口,只剩一步就要跨出房门时,李萧寒终于开口。

“秋春容,长公主可还记得?”

长公主瞬间顿住,许久后才缓缓回头,她愕然地望着李萧寒,脸色一时煞白如纸。

赵嬷嬷也惊愣住,可随后立即回神,连忙就去将门窗合上,最后来到几乎摇摇欲晃的长公主身旁,用力将她扶住。

“你、你从何处听到的?”

长公主甩开赵嬷嬷,几步冲到李萧寒面前,她拉住他,气息都在隐隐发颤,“不管你从何处听到的,又或是听何人说的,李萧寒你记住,我才是你的母亲,你是我一手养大的!”

李萧寒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我只是提了她的名字,什么都还未说,母亲何故这样冲动?”

他叫她母亲了,长公主听到这声母亲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顷刻而下。

“母亲。”李萧寒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在她颤抖的肩头上拍着,“莫要过问儿子的婚事,可好?”

长公主忽然止住哭声,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你在要挟我,你竟然拿这种事来要挟我?”

李萧寒掏出帕子帮她擦拭着眼角,眉心微微蹙起,“不是要挟,而是不想真的和母亲走到那个地步。”

长公主长出一口气,她缓缓直起身和李萧寒拉开距离,“你当真这样喜欢她?”

“是。”李萧寒道。

长公主望着他久久不语。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也太过难忘,很久之前她也这样问过李仲任,他回答的甚至比李萧寒还要干脆果决。

长公主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丝凄苦,“很好,不愧是李仲任的儿子。”

笑着笑着,她目光再次冷淡了下来,方才那些情绪已经逐渐消退。

李萧寒不是刚刚才知道秋春容的事,自打老侯爷去世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已经有了变化,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既然这么多年他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如今却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甚至将他最后的底牌都亮给了她。

好歹这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这么多年她早已将他视若亲子,如今她表面有多平静,她内心就又多沉痛。

片刻后,长公主冷冷地望着李萧寒道:“你既然喜她至极,旁人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寒儿,你我母子情分二十余年,我最后再教一次。”

她上前一步抬手在李萧寒脸颊上虚抚着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萧寒应道:“母亲说的是。”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回长公主,马车已备好。”

长公主扶去泪痕,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你可还有话对我说?”

李萧寒道:“秋日风凉,母亲早些回府。”

不过半日,皇帝亲自赐婚的圣旨就落到了永安侯府。

司礼监的掌印笑着与李萧寒道:“恭喜侯爷,侯爷同九公主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真真是叫人心生艳羡。”

李萧寒淡然接过圣旨,冲他微微颔首,“有劳掌印。”

待将一干人送走,夏河上前询问,“侯爷,那、那春和堂那边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李萧寒将圣旨丢到他怀中。

夏河连忙将圣旨抱住,紧接着又问道:“还有就是……侯爷之前定下的喜服,还要继续做么?”

“做,为何不做?”李萧寒反问道。

夏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点头应下。

走了几步,李萧寒忽然抬眼望向春和堂的位置,沉声道,“将她身边人的嘴看紧了。”

其实不用李萧寒说,夏河也清楚,在他问完那句话之后就全然明白,侯爷是要动真格了。

第二日上朝时,所见之人皆对李萧寒道恭喜,李萧寒只是漠然地微微颔首,并未有其他反应,其实外面的风言风语众人也都有所耳闻,如今对九公主是报以同情的。

裴怀在朝堂上问起谁愿意去边州应对疫情之事时,朝中众人如料想中一样,无人主动应声。

最终只有叶默一人站出来讲此事接下。

散朝后,裴怀叫李萧寒同他一道在御花园里散步,两人一见面,裴怀便问他:“可是不满意昨日父皇的赐婚?”

李萧寒没有直接肯定,而是道:“臣的满意与否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觉得这门亲事可否合适?”

“怎么不合适?”裴怀蹙眉道,“我九妹不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陪你足矣,且她性子温婉与裴莹盈可是决然不同。”

提到裴莹盈,裴怀看了一眼李萧寒,又道,“不管你满不满意,父皇许久都未亲自下旨,如今覆水难收。”

裴怀顿住脚步,手停在一支蝴蝶兰上,“我知你屋中有娇娘,只要不过分,裴蕴不是个难以容人的性子。”

说着,他将蝴蝶兰折断,递到李萧寒面前,裴莹盈的事若说和李萧寒毫无关系,裴怀是不会信的,他此番就是刻意敲打他,怕他对裴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李萧寒接过那朵蝴蝶兰,平静地垂眸望着它淡粉色的花瓣,徐缓开口:“殿下可寻到裴愉的行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