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2/3页)

虽说有些忙,但欢笑声也一直都在。

努尔山时不时会瞥几眼林月芽,待林月芽抬起头时,他又立即移开目光。

这一切落在李萧寒眼中,让他心口憋闷无比,拳头也不由握紧。

努尔山总觉得周身透着寒意,他蹙眉回头,看到李萧寒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未发,盘子中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便直接捏了几块儿糕点放进他盘子里。

“婼羌不同大齐,与我们一起不必过分拘谨!”努尔山又放了一个糖包上去,“这可都是奇曼丽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林月芽望了他一眼,眸中藏着些许笑意。

她知道李萧寒一直未吃,不是因为拘谨,而是因为他不喜吃甜,从前在永安侯府的时候,便是长公主亲自做的糕点,他能吃下去一块儿就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他为人讲究,努尔山直接用手拿给他的东西,他心里定会嫌弃。

果不其然,便是努尔山劝过他,他面前的糕点也依旧未碰一下。

努尔山吃完一盘,林月芽见他意犹未尽,就又拿了几个给他,努尔山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手可真巧,没想到剪窗花那样精美,做吃食也这样可口。”

“兄长若是喜欢吃,回去我再做些送你宫里。”林月芽笑着道。

努尔山望着林月芽唇边的梨涡,目光有片刻怔愣,最后是李萧寒的咳嗽声让他忽然回神,立即将目光垂下,可此时他脸颊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几分。

待心神平复,他才抬头对李萧寒道:“永安侯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萧寒语气冰冷,甚至隐约能觉出他是在咬着后槽牙说话,“老毛病了,不碍事。”

努尔山还以为他是因为难受才这副神情,不禁面露同情地道:“你年纪尚轻,还未娶妻生子呢,怎么就落下病根了?”

李萧寒望了眼林月芽,道:“两年前家中遇到变故,一时忧郁成疾,便就落下了病根。”

林月芽拿着帕子在给孩子擦唇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神情毫无变化。

“这……”努尔山也不好问人家的家事,便只好岔开话题,又看向李萧寒一口未动的糕点,“可是这糕点不合口味,怎么不见你吃呢?”

李萧寒还未回答,林月芽却先开了口,“大齐的美食不计其数,我做的糕点自然入不得永安侯的眼,将那些倒了吧,让小园的人重新备些吃的给永安侯。”

身后婢女听到林月芽的话,点头应是,这便准备拿走李萧寒面前的盘子。

“这样好的东西,倒掉不是浪费了!”努尔山连忙朝婢女摆手,让她退下去,随后又对李萧寒道:“这可都是奇曼丽的辛苦,你若当真不愿吃,我吃了便是。”

“我的便是我的,不必劳烦殿下帮忙。”李萧寒语气又冷几分。

他捏起一块儿牛乳糕,直接放入口中。

李萧寒自幼便不喜喝牛乳,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觉得难受,儿时他喝过一次,当日便上吐下泻,从那以后,凡是带牛乳的东西,他几乎从未碰过。

他吃完一个,便已经觉得喉头黏腻,这又打开水囊想喝些东西往下压,结果这水囊里装的竟然是葡萄汁,一口喝下去更是甜腻无比,他强压着作呕的欲望,又拿起一块儿。

“不想吃便不要吃了。”林月芽见他眉头蹙起,痛苦的神情从脸上闪过,便好心说道。

李萧寒搁下水囊,忽然露出淡笑,“公主做的糕点极为可口,怎会不想吃呢?”

努尔山应和道:“是吧,我就说好吃,你若是吃不够,这食盒里还有呢!”

木糖糖吃得快,这会儿已经吃完了,他闹着要努尔山抱他去玩。

努尔山便将他又举到脖子上,一起去喂不远处的那几匹矮马。

木鱼鱼小口吃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林月芽和李萧寒脸上来回流转,片刻后忽然开口:“李萧寒你这几天怎么没来?”

两人皆是一怔。

林月芽最先反应过来,她连忙四下扫了一圈,好在刚才亭里伺候的那个婢女叫努尔山赶了下去,如今站在亭外两三米处的地方,方才鱼鱼的话应当没叫她听见。

“鱼鱼,你胡说什么呢?”林月芽低低斥道。

木鱼鱼颇为不解地道:“我没胡说,他不是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找娘亲么?”

林月芽小脸倏地一下白了,她不知原来李萧寒夜里寻来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将木鱼鱼吵醒了,结果她醒来看到娘亲没离开,便也没有哭闹,一来二回次数多了,木鱼鱼也成了习惯,有时候躺在小床上听着两人低语,不知不觉也就睡了。

李萧寒却忽然低笑了两声。

“你还有脸笑?”林月芽瞪着他道。

“不笑了。”李萧寒收起笑意,又放了一块儿牛乳糕到口中。

林月芽气得脸颊通红,“看你做的好事,万一鱼鱼说出去……”

李萧寒淡定地看了眼她,转而又看向木鱼鱼,“你为何总叫我李萧寒?”

“我娘亲每天晚上都这样叫你,我不可以叫么?”木鱼鱼偏着脑袋问他。

“你不可以。”李萧寒道,“你原本应该称呼我旁的,但碍于我的债还未还完,如今你称呼我永安侯便可。”

“永安侯?”木鱼鱼道。

李萧寒点点头,又问道:“你见过我去你娘亲屋中?”

木鱼鱼眉眼弯弯地笑着点头,小手指轻轻指了一下愁眉苦脸的林月芽,“娘亲生气。”

李萧寒道:“这是咱们三个人的秘密,你若是不说出去,我便也给你举高高,好不好?”

木鱼鱼兴奋地举起手来,“好哦,我也要举高高!要比舅舅高,要比糖糖高!”

“放心,肯定比你舅舅高。”

说完,他冲林月芽微微挑起眉梢。

林月芽心中的不安哪能被这三言两语平复,木鱼鱼伸手去拿水杯时,她也没有注意,那葡萄汁便洒了木鱼鱼一身,她连忙叫婢女过来带鱼鱼下去换衣。

林月芽没有跟着一起去,特意留下来便是还有话要与李萧寒说。

待人走远,她才开口:“你怎就一点也不心急?”

李萧寒淡定道:“为何着急,鱼鱼已经答应不会说出去了。”

“孩子的话岂能当真?”林月芽着急道。

“是啊,”李萧寒吃下食盒中最后一块儿牛乳糕,抬眼望着她道,“既然当不了真,你怕什么?”

林月芽顿时语塞。

片刻后,她又想起一事来,“你方才说你在还债?”

“对。”李萧寒擦着唇角,平静地望她道:“今日还的是那日强迫你吃辣的债。”

林月芽自然记得那日在清月楼的事,她长出一口气,不在看他,“这不一样,我今日未曾强迫你。”

再说,她当日因为哑疾还在恢复期,食不了辛辣刺激的东西,和李萧寒今日吃牛乳糕怎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