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婚事在即

厉害的奚奚意气风发入宫,彼时人在乾宁宫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笑得眼睛弯作一拱桥:“阿娘,孩儿要娶妻了。”

不是纳妾,是真真正正和另一人携手一生。

成亲乃人生中顶顶紧要的大事,更多时候象征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颜袖捏捏她的小脸,捏不着多少肉,更是心疼:“你父皇赐婚旨意已下,婚事由礼部操办,保你风风光光安安生生把人娶进门。”

像是度了一场劫难,季平奚享受此刻的太平安生,有感而发:“好在岳母没难为我,看来我的运气也不是那么差。”

皇后笑她孩子气。

……

郁枝红着脸褪下小裤,迈入浴桶清洁情.动的身子。

夏日炎炎,蝉鸣无休无止,饶是门窗关严声音也从外面流进来,身如白玉的美人消去最初的羞赧,面上浮现温柔的喜色。

她要嫁人了。

要嫁给奚奚了。

她最喜欢的人,放在心尖上的奚奚。

郁枝害羞捂脸,觉得自己太不矜持,还没正式入门就已经在想与心上人婚后的生活。

前世的惨死仿佛就是为了积攒这一世的幸运,她轻轻舒出一口气,耳垂微烫,忍着聒噪喧嚣的心跳抬腿从里面迈出来,看了眼堆在竹篓里的衣裤,热意爬上脸。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这话还真没错。

不仅奚奚心急,她也差点耐不住急性——情情爱爱的确教人欲.罢不能。

顶着红扑扑的小脸洗好换下来的衣物,郁枝穿着一袭象牙白的窄衣领薄衫,衬托玲珑有致的身形,风光妙曼,肤色红而白。

也不知奚奚在做什么,入了宫怎么和帝后说的?

她坐在小圆凳胡思乱想,嫩白的脚丫翘起,指甲盖都透着精致的美。

天生荆河柳,既媚且纯,两种极致的气质揉在那一双弯弯的柳叶眼,无怪乎连季平奚那样的人都过不了这道美人关。

金石银锭假装不知道少夫人大白天偷偷浣洗贴身衣物,假装不知殿下才走了没多久,两位忠心的婢子为主子端来消暑的寒瓜。

郁枝心情好,看谁都面带笑意,咬去寒瓜最上面那个尖,她眸子喜色更甚,想来瓜甜。

“少夫人这是有什么喜事?”

金石柔声打趣她。

银锭和她一唱一和:“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了,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公主府了。”她促狭地福身行礼:“还得多谢少夫人,以后我和金石也是贵人身边的心腹了。”

太子的妃子名为太子妃,公主府的当家主母也可称一句‘公主妃’。

她们跟着郁枝跌跌撞撞走过那段为妾路,咸鱼翻身,可不得抖擞抖擞精神?

郁枝被她们逗笑:“你们就知道笑话我。”

“哪敢笑话少夫人?”银锭嘴快:“一人得道,鸡犬飞天,我和金石就是那鸡和犬!”

“……”

金石喉咙一噎:“我可不要当鸡犬!”

两人少见地拌起嘴来,话里话外都为主子感到高兴。

真是顶天的争气了。

做侯府千金的正妻算得了什么?她家主子可是要做公主妃的!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郁枝浮想联翩,还是有点不敢想象,做梦一样,奚奚竟要娶她?

“小姐!”

门外婢子顶着脑门的汗走过来,入门行礼:“小姐,宫里来人了。”

宣旨太监带着一队人马抵达郁家,见了柳氏一张脸笑得和朵花一般明灿,拱手道:“恭喜夫人了,家有喜事。”

柳薄烟猜到他来此是为转达陛下旨意,直等那人恭恭敬敬地取出圣旨,这便要领着女儿行跪拜之礼。

太监是御前大总管杨若认的义子,临出宫时得了义父吩咐,可不敢要这对母女跪,眼疾手快地将人扶起:“站着听就好,这是今上的恩典。”

今上厚待柳家,不仅如此,更要高抬这对母女。

柳氏养了个好女儿,走了大运得了长阳公主喜欢,圣旨上明明白白是要赐婚,许曾经为妾的女人正妻之位,可谓开了大炎朝女女成婚的先河。

季萦对准儿媳极为满意,不吝赞赏,诸般赞誉的词儿丢到郁枝头上,郁枝听得面.红耳赤,只道这是皇家一贯的行事作风。

也不知奚奚是怎么在陛下面前说她的,听听罢,陛下快把她夸成仙了。

圣旨郑重地交到柳氏手上,柳薄烟急忙将提早备好的心意塞进公公手心,一来二去,太监离开郁家时笑道:“陛下和娘娘最为看重公主殿下。”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点到为止,一行人回宫复命。

柳薄烟若有所思,回眸看着自家女儿:“嫁了人以后只当帝后是亲生的爹娘,无需拘礼,知道吗?”

郁枝“嗯”了一声,回房迟疑问道:“若女儿犯了错呢?”

“那就改。”

郁母搂着自家的心肝宝贝:“殿下待亲生爹娘如何,你就如何,妻唱妻随,莫要因她们是皇家就少了胆气。帝后何等胸襟胆识,做了皇家的媳妇,你这胆子要大些,才能和她们做真正的一家人。”

细细揣摩太监走前说的话,她柔声提点:“帝后拿殿下当心头肉,你是殿下的人,以后要执掌公主府中馈。今时不同往日,我的儿啊,你要立起来了。”

为妾时胆怯怕事尚可称一句娇柔有情趣,做了人家的正妻代表的是公主殿下的脸面,可不能再和往日一般。

好多东西不用事事都精通,起码要有分辨的能力,省得被下人蒙骗,吃了哑巴亏。

赐婚的旨意下来,郁枝忙着和宫里指派出来的绣娘学习缝制嫁衣,入夜被阿娘耳提面命学习管家之道。

总之就是一个字:忙。

忙起来根本忘记嫁人的羞涩,只有紧锣密鼓地筹备。

比起她来,季平奚日子过得清闲,她贵为殿下,手上不缺可指挥的人,往往要做什么皆是一句话的事,有识人之能,懂用人之道,几乎用不着皇后娘娘费心。

“成了婚要好好和枝枝过日子,一辈子的事,靠的是责任,担当和魄力,而非一时的喜欢和新鲜。”

颜袖揉搓她的小脑袋:“听到没有?少欺负你媳妇。”

听到这句“媳妇”,季平奚唇角扬起:“哎呀阿娘,我记住了,这么不放心儿臣,谁才是你亲女儿?”

“枝枝嫁给你也就做了我的亲女儿,两个都是小宝贝。”

“这倒也是。”

长阳公主窝在娘亲怀里剥荔枝吃:“我好久没见枝枝了,成亲就是麻烦,光明正大去又或偷着去,哪样都不好,岳母防我和防贼似的。”

她一脸郁闷:“我就想见枝枝一面,枝枝肯定也想见我。”咽下嘴里的果肉,“这到底谁定的规矩?成亲前不准见面,见一面又怎么了,还怕我把人拐走?”

皇后娘娘耐心听她絮叨,等她说完,这才轻言慢语:“你哪能知你岳母所思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