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明月当空,随着下午的雨后,凉亭处微风习习,十分惬意。

从小到大商之巡几乎不会同任何人谈论自己的心声,除了一个人——商之尧。

商之尧作为商之巡的表二爷,年纪只长他两岁,所以算得上同龄人。

这位商家二爷自幼便是吊儿郎当、一副不学无术的作风,与商之巡好学奋进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

小时候商之尧经常会来这边祖宅走动,他和商之巡的爷爷同辈,在这个家里也没人敢招惹。

二爷要风得风,只在商之巡这里吃了个瘪。

八岁左右的年纪,二爷商之尧看上了商之巡手上的智能机器人,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拿。

可商之巡哪里肯,死死攥着自己的机器人,宁愿摔坏了,都不给这位“二爷”。

商之巡一脸渺视:“你算是什么二爷?你是强盗吧!”

气得二爷就要打人。

不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年纪小的孩子,吵架来得快,和好得也快。

二爷看着商之巡把那只机器人又再组装回去,惊讶得抓住他的手说:“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商之巡却并不屑有这么一位朋友,满脸的冷漠无情。

那时候商之巡也才六岁,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毫不夸张的说,七月的高温,只要走到商之巡这个冷冰冰的人身边,气温都好像能够降好几度。

二爷毕竟年长两岁,霸道归霸道,但也懂事一些。

在得知商之巡的的父母已经离世之后,这位爷竟然还真情实感地为商之巡感到难过,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这个当爷爷的要保护我的小孙子。”

商之巡冷漠地对二爷说:“我谢谢你,二爷。”

总之这些年在商家,这对“祖孙”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所以今天当商之尧得知一些真相后,难免追问商之巡。

商之巡也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吐露。

关于商周两家的婚事,商之巡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才答应下来。他从未谈过任何一段感情,也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需要情爱。

商之尧当时劝说过:“婚姻不是儿戏,得有情才有爱。你小子当初答应老爷子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就反对过。”

只不过反对无效。

商之巡不想将事情复杂化。

既然这段婚姻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拒绝?

所以他答应得十分干脆。

商之尧这人的确是要比商之巡感性很多,虽然身处花花世界,可他一贯是出淤泥而不染。

得一心人,相约白首。

这是商之尧对婚姻的态度,否则他宁可永远不结婚。

可惜商之巡不明白这个道理。

自幼父母早逝,商之巡整个人的三观并未形成。后来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养着,一直被宠溺,身边什么东西都不缺。

所以现在商之尧见着商之巡婚后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才会问:“你那时候懂什么是爱吗?”

于是接下来才有苏听然听到的话。

“什么是爱?我没想过。”

在遇到苏听然之前,商之巡也没有想过爱这个词,他的字典里似乎也并没有这个词。

那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我要的不过是一段对自己有利的婚姻而已,至于对方是谁,我不在乎。”

从某种程度上,商之尧理解商之巡,但不代表他认同:“不愧是我认识的商之巡,总是这么无情。”

*

那天晚上商之巡执意要带苏听然回别墅,到别墅时已经快到凌晨。

回程的路上苏听然一直看着窗外,整张脸垮着。

商之巡有些不懂。

明明晚上看烟花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甚至还在手机上和她妹妹聊得眉色舞,这会儿却跟被霜打的小白菜似的。

商之巡伸手将苏听然抱在怀里,她也并没有拒绝,只不过闭上了眼。

他以为她是又困了,低低地问:“难不成真怀孕了?那么嗜睡?”

这玩笑苏听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她这人自己都活不明白呢,才不想要什么孩子。

苏听然没有睁眼,只说:“商之巡,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是没有领结婚证。”

“嗯。”

话题转得太快,商之巡以为她是想去领证了,刚想说抽个时间去一趟民政局。不料苏听然又说:“你那时候说,家里给你算过,错过那天的日子,要再等半年才可以领证。”

“是有这么一回事。”老爷子的确是找人给商之巡算过良辰吉日。

苏听然总结:“所以你真挺迷信的。”

有关这个话题下午已经讨论过,商之巡并不认为又继续去重复的必要。他的手掌轻轻抚着苏听然的脊背,对她说:“你要真困了,就睡会儿。”

苏听然并没有什么睡意,却还是闭着眼睛假寐。

脑子里很混乱,但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怎么会这样呢?

苏听然有些不懂。

明明言行举止对她好像很宠溺,可他这张37度的嘴里居然会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要不是亲耳所听,苏听然真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商之巡的嘴里出来的。

一直到回了别墅,苏听然依旧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商之巡本想动她,最后作罢。这几日他的确有些放纵自己,也叫她受罪。

洗漱完之后已经凌晨,商之巡只是亲了亲苏听然,便抱着她一块儿睡觉。

这一晚商之巡还算是一夜好眠。

临睡前倒是有件事记在了心里,得找个时间和苏听然把结婚证领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之巡早早起床,他一连数日没去集团,今天不得不去。

他走的那会儿苏听然其实刚睡着没一会儿。

商之巡俯身到床边,亲昵地亲了亲苏听然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苏听然几乎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眼皮打架,才睡了一会儿。

一整个晚上,苏听然想了很多很多。

忽然就想到,她现在和商之巡这关系又算是什么呢?

婚姻本是一件庄严神圣的事情,可在他们身上却如此荒唐。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连结婚证都没有领,现在和炮友又有什么区别?

即使是她明天走了,一去不回了,商之巡也约束不了她任何。

几乎是商之巡前脚刚走,苏听然立即醒了过来。

她一个屁股坐在床上,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满脸坚定。

与其被他利用完了再一脚踹开,她还不如自己先跑了。

拜拜了商之巡。

她不陪他玩了!

*

整整一天,商之巡都没能联系到苏听然。

中午时,商之巡给苏听然打了个电话,因为陈姐还在放假,他的本意是担心她今天一个人在家没能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