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昆池派

小树林中的对峙还在继续。

林晋桓上前一步,对为首的男子说道:“姑娘,在下无意打扰,与这位…”林晋桓想了一下,仿佛刚刚想起来他叫什么似的说道:“魏公子也无甚交集,要杀要剐,还请自便。”

地上的魏子耀见林晋桓当真见死不救,叫唤地更厉害了。

男子,不,应该说是身着男装女子闻言面上一凛,手上的鞭子抡得浑圆,一个飞身就向林晋桓袭来。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如何看出我是女子?”

袖手旁观的薛遥想,我们不但看得出你是女子,还看出你的手下全部都是女子,真当所有人都和那纨绔一样眼盲心瞎吗。

林晋桓不欲同这名女子动手,面对直逼而来的软鞭,他向上跃起翻了个身,落在女子身后。

那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击不中,手上的鞭子当即往后一甩,那根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缠在了林晋桓的身上。女子趁胜追击,她将真气灌注到鞭子上,用力一绞,打算一鞭子将林晋桓绞杀。

但林晋桓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血肉横飞,他只是向后轻轻一跃,接着便灵巧落地,连一片衣角都没有划破。

女子顿时怒不可遏,她行走江湖多年还没人这样下过她的脸面。她一时内心激愤,手里狰狞的长鞭“噗”得一声,通体腾起了艳红的火光。

林晋桓原本也不是很确定女子的身份,这下彻底确认了,她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掩饰,看来是真的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书琰姑娘,得罪了。”林晋桓说道,扬手接下了燃着火光的长鞭。

赵书琰没有想到路边随便冒出来的男子不但是个硬茬子,还一眼道破了她的身份,顿时火气更盛,当场就想要了林晋桓的命。

“你是谁!”赵书琰一根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了花,鞭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鞭鞭直冲要害,裹挟着凌厉的风,气势汹涌地向林晋桓袭来。

林晋桓不躲不闪,看准赵书琰逆势的破障,伸出一指,不慌不忙地朝她的肩部点去。

在赵书琰和林晋桓缠斗的间隙,薛遥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禁锢着魏子耀的女子,他面带嫌弃地拔掉塞在魏子耀嘴里的破帕子,轻轻踢了他一脚,问道:“她们为何要捉你?”

重获自由的魏子耀往地上“呸”了两口,又干呕了两声,这才缓过气来似的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为什么,你们仙门中人残害良民还要理由吗?”

薛遥笑了笑,看着场上和林晋桓斗成一团的赵书琰不再言语。修仙门派中凶残如竹林境、九天门等穷凶极恶之徒平日里行凶作恶确实没什么理由,但赵书琰的师门昆池派可不是,作为一个和长生宫、碧水山庄、不净山并列为四大仙门的名门正派,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手。

这败家子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这辈子没做过好事的薛左使准备管一回闲事。

而这一边,只需寥寥几招,林晋桓和赵书琰胜负已分。赵书琰被林林晋桓一掌打飞,重重的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呕出好大一口血。

她此次奉命秘密带魏子耀回昆池派,被林晋桓叫破身份时本欲杀人灭口。她自小在师门中被娇惯着长大,修道之路又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在各大仙门中已是排得上名号的新秀,没想到在这名男子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

赵书琰勉强站起身来,心里已经明白今日诛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已是绝无可能,眼下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要紧。于是她不再纠缠林晋桓,纵身跃起,挥鞭就要朝魏子耀袭去。

谁知方才还对魏子耀见死不救的林晋桓鬼魅般飞身挡在她面前,笑道:“赵姑娘,在下平白无故打了一场架,总该有些彩头。”

赵书琰的攻势被林晋桓硬生生逼停,她踉跄落地,抹了抹嘴边的血,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该问。”林晋桓气定神闲地站着,但他身上释放的威压让赵书琰无法再进前一步。

赵书琰心知自己今天带不走魏子耀,她虽心有不甘,但技不如人眼下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林晋桓一眼,抬手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带着手下消失在林中。

林晋桓并不赶尽杀绝,他站在原地转身望向薛遥,视魏子耀如无物般说道:“薛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同魏公子告辞了。”

“可不是吗。”薛遥闻言点点头,抛下魏子耀朝林晋桓走去:“天亮之前可得赶到广陵。”

魏子耀一听急了,他连忙从地上起来迅猛地拉住薛遥的衣角,失声喊道:“不行!你们谁都不准走!”

“怎么?魏公子还有何吩咐?”林晋桓回过身,明知故问道。

“爱华的事我们还没了呢!除非你们把我送到临安城,我才能勉为其难宽恕你们!”魏子耀见薛遥停下脚步,赶紧往前一步紧紧攥住他的手臂。

薛遥似乎被这个纨绔的说法逗笑了,一脸不解道:“你怎么想的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一旁的林晋桓也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临安此行凶险,我们只是两个江湖散修,能力有限得很,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倘若我们舍了性命把你送回临安,你能允给我们什么好处?”

说到给好处,这可是魏子耀的拿手好戏,他闻言立刻自信满满地说:“待我安全到达临安,无论是黄金万两,还是香车美女田地豪宅,我爹都能满足你们。”

林晋桓不说话了,仿佛被魏子耀打动在认真考虑这个条件。薛遥知道林晋桓心里早已做好决断,此刻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于是他说:“我们救了你,也算你的再生父母了,不如叫两声爹来听听?”

魏子耀一听,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几乎欲与二人同归于尽。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前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心下一横决定忍辱负重,张口欲喊——

薛遥见他当真如此不要脸,连忙打断道:“快闭嘴吧你,我们可没你这么个倒霉儿子。”

于是魏子耀就这么跟着二人一同上路了。

可是魏子耀这草包不会骑马,薛遥与林晋桓又不愿与他同乘。最后只好将马套在他的马车上,让魏子耀老实呆在车厢里,薛遥自己屈尊降贵驾一回车。

“你刚在从哪里过来的?”林晋桓坐在马上问。

魏子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委委屈屈地指了一个方向。

林晋桓想他与薛遥二人方才在另一条道上绕了几圈都在原地,不如去魏子耀来的方向试试运气。于是林晋桓就打马走在前面开路,薛遥驾车紧跟其后。

他们此刻依旧陷在阵中,还带了魏子耀这个拖油瓶,情况比来时还糟糕些。更糟的是这个纨绔一点没有仰人鼻息的自觉,坐在马车里一会儿说车太快了头晕,一会儿要喝水,还没走多久就吵着要撒尿,薛遥恨不得找回那块破帕子重新堵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