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抱我回房

宋玉在铜楼上一待,就是待到太阳落山。

回到青玉案,肖阚已经在饭桌前等待多时了。

“义师。”肖阚兴着脸过去接他。

宋玉心绪如麻,淡淡回了一声“嗯”。

“义师可是劳累了?”肖阚拉着对方的手,牵到饭桌前。

宋玉把手从对方掌心里收回去,坐下后对着一桌饭菜沉思。

肖阚手心落了空,只好坐到对方旁边。

“义师……”肖阚可怜巴巴的扯了扯对方的宽袖。

宋玉拿起筷子,“吃饭吧。”

“好。”肖阚慢条斯理的捻起筷子。

饭吃到一半,宋玉突然打破沉默:“我有事,吩咐你。”

“义师请说!”肖阚立马来了劲。

宋玉心里于心不忍,但也没有犹豫,“过几日,你搬回东寨去。”

“为何!”肖阚急得站了起来。

宋玉撂下筷子,“你跟着为师也有两三年了,我能教给你的也差不多了。”

“义师在赶我走吗?”肖阚又坐回去,正对着宋玉,“径云不走。”

宋玉叹了口气,“为师过几日要下山去。”

“去为何,去何地,见何人,何时归?”肖阚负气问。

宋玉想了个数字,“一年。”

“一年!?”

“为师,要去办些事,路途尚远,一年是个预想……”

肖阚打断对方的话:“我同义师一起去!”

“不行。”宋玉严厉起来,“你谣叔到时候也不在寨里,你同我走了,寨子怎么办?”

“谣叔身子不便,义师怎能让他同去,让谣叔留下,容我去吧。”肖阚蹲到宋玉膝前,抚着对方膝盖问。

宋玉丝毫没有动摇,“此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可是。”

“黑夭寨是汝父的心血,为师不在的日子,你当是好好护着,明白否?”宋玉好声好气说。

肖阚仰着头,“径云不放心义师一人在外。”

“不是一人,是,是很多人。”宋玉摸了摸对方的头,“此事不要再议了。”

肖阚不太相信,“到底是何事?”

“你心里若是对为师还有情意,就不要再过问,按着为师的话去做就是了。”宋玉把对方拉起来坐回去。

肖阚摇头,不乐道:“一年,径云等不了。”

“莫要再同为师议此事,我意已决。”宋玉厉声厉色道,但又很快放软语气:“为师会尽快回来的。”

“半年,可行?”肖阚抓着对方的手问。

宋玉按了按对方的手心,“最快八个月。”

“太久了。”肖阚心生委屈,试图想改变什么。

宋玉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让步,不过又想想自己和对方又不是什么既定的关系,为何要如此迁就?

“为师不想再多费口舌,你若是想改变什么或是插手此事,为师不会再顾及你我之间的情意,但若是……”

“若是什么?”

宋玉咬了咬牙,认真道:“若是你顺着为叔的意思安分这一年,为师就考虑与你相好一事。”

此话一出,宋玉心里倒是自己先期待起来了。

“真的?”肖阚瞪大了眼,“义师所言可打准?”

宋玉横下心了,“君无戏言。”

“那,那好。”肖阚扑到对方怀里,“一年,径云等着。”

宋玉心想自己一年后有没有平定战乱,或是还有命回来吗,无奈的捋了捋怀中人的头发。

“明日就替为师收拾东西吧。”宋玉温声道。

“义师不是三日后才走吗?”

宋玉点头:“早些准备,省得到时候麻烦,这三日里,我有事要交代,明日我把最后三式刀法教于你,往后你要认真研习,明白否?”

“嗯,径云明白。”肖阚撒欢似的蹭了蹭对方的胸膛,“义师,今晚径云还想……”

宋玉第一反应是去呵斥对方,可转念一想对方吃软不吃硬,只能和声说:“为师,吃不消了,先作罢吧。”

这话听起来是拒绝,实则是下一次的让步,肖阚没有再闹的理。

“好,径云不折腾您。”肖阚心里美了。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玉就带着肖阚把剩下三式刀法给练了。

宋玉在寨里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得替寨子和肖阚规划好未来两年的方向。

晚上他先是去财部司,交代了一些收支明细,又去找了柳五爷等德高望重的寨中长老,最后去看了肖菱还有李夫人,不过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干什么。

第二天,宋玉破天荒的陪着肖阚温习了刀法到太阳落山,吃过了晚饭,宋玉说自己有事要去办,就出门去了,让肖阚早点休息。

宋玉从青玉案出来后,留意了一路,确定肖阚没有跟着他后,才放心去了伙堂那里,向老李头拿了个竹篮就往北边去。

月光薄薄的洒在万物上,宋玉在一座墓前停下,从竹篮里拿出香纸蜡烛还有酒。

摆好了东西,又点了香和蜡烛,宋玉拔去墓碑下的野草,又擦了擦石碑。

石碑上赫然写着:黑夭寨第二代寨主肖潜之墓。

宋玉和关谣知道其实碑上不该只这么写的,但这是全寨的意思。

宋玉斟了两杯酒,一杯端放在墓前,另一杯捏在手中。

“大哥,重锦今日来看你,是有事要同你说。”宋玉眼里晃着烛光,有些凄冷。

肖潜对于宋玉和关谣来说,不仅是结拜兄弟,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肖潜尚在人世时,他们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如今肖潜不在了,他们只能独当一面给别人去依赖。

宋玉仰起头看了看了天,又垂下头,喃喃自语道:“西北战乱多年,国家气数渐微,如今朝廷在征求兵马将帅,我同二哥都想赴此一试。”

“二哥身有不便,不该赴此危难,重锦心意早决,危难之前,难以坐定安稳,征将皇榜明天公放,二哥在山下等我,我等便去揭榜,早日负甲上阵,愿同大隶士兵还天下河清海晏。”

宋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立马又添了酒,“若是重锦无命回乡,也请大哥在天之灵宽恕重锦……”

半蛊酒将尽,宋玉对着墓碑说了许多话,包括黑夭寨的现状,肖阚肖菱的成长,都是些平日家常。

宋玉少有同别人说这些,一是别人敬他,架子摆在那,二是宋玉说不出口,也只有面对长兄如父的肖潜时,才能宽心宽语。

说得差不多了,香和蜡烛也尽了,宋玉拿起东西就往回走。

回到青玉案时,肖阚就在院里坐着,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义师。”肖阚过去扶他。

宋玉喝的那点酒还不足以生醉,但也有点让人思绪放空,态度转好,“嗯,怎么还不睡。”

“睡,睡不着。”肖阚心软了下来,手揽住对方的腰。

宋玉没来由的点了点头,“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