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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月里,入睡后的拉撒路还没有出现过那种典型的忧郁梦魇,伊师塔。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如何发现那样的脑波型图;我会非常小心的。」

「我知道你会的,亲爱的。真希望我们知道他过去出了什么事,竟会做现在这种噩梦;那样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彻底消除这些梦魇。」

「伊师塔,」格拉海德插话道,「如果你在他的记忆上做手脚,也许会把艾拉追求的那些东西都毁掉。」

「但我可能因此救了我们的顾客。做你的背部按摩好了,更精细的工作留给密涅娃和我吧。还有其他事吗,密涅娃?」

「没有。噢,有。艾拉让我找哈玛德娅德,他想和她谈谈。她接电话吗?」

「当然!」哈玛德娅德说,翻身起来,「还是让他通过你说吧,密涅娃;我不想用电话,我还想接着按摩呢。」

「哈玛德娅德?」

「我在,艾拉。」

「给你捎个口信。对老祖好一些,像平常一样到那个小屋去,好吗?最好早些去,和他一起吃早饭。

「你肯定他想看到我吗?」

「是的,他想。他本来应该不想看到你的,你让他很难堪。你是怎么了,哈玛?但这个口信是他的意思,不是我的。他想确认你没有被吓跑。」

她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允许我留下来,我是不会被吓跑的。父亲,我告诉过你,他允许我待多长时间,我就会待多长时间。我是认真的,过去这样想,现在也这样想。想知道我有多认真吗?我已经告诉了我的经理,她可以用长期贷款买下我的公司。」

「真的吗?我很高兴。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只要你想套现,我——应该说政府——可以把贷款从你手上接过来,而且不打任何折扣。我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与老祖有关的事都可以授予没有上限的贷款额度。需要的话,告诉密涅娃一声就行。」

「谢谢你,先生。但我不需要钱——除非祖父对我厌倦了,同时我又看到了其他什么值得投资的事。我的生意现在还不错;我可以让普里西拉帮我几年。事实上,生意非常好。我敢打赌,我的财产已经超过了你。我是指你的私人财产。」

「别傻了,我的傻闺女;作为一个公民,我几乎一文不名,但我的权力让我可以只说一句话就把你的财产没收充公,转到密涅娃名下,而且没有人会质问我。」

「但你永远不会这样做。你待我这么好,艾拉。」

「嗯?」

「你的确很好……即使你记不得我孩子的名字。我感到很快乐,爸爸,是你让我这么快乐的。」

「你已经有五十年或者六十年没有叫我『爸爸』了。」

「因为你不鼓励孩子长大成人以后还和你保持这么亲密的关系。我对我的孩子也是这样要求的。但这个任务让我觉得和你的距离拉近了。我不说了,先生,我明天一早会去那里的。挂了?」

「等一等。我忘了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如果你在家——」

「我不在家;我在和格拉海德、伊师塔一起泡澡。我是说,正准备一块儿泡澡。他们在给我搓背,很舒服,你打断了他们。」

「对不起。既然你还在官邸,我建议你留下来。这样明天可以早些过去。让他们给你安排张床,或者,如果不方便,到我的住所来;我们会给你找个房间的。」

「别为我担心,艾拉。如果他们不能留我过夜的话,密涅娃会给我找一张床的。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出过上不了床的事儿呢——拉撒路的床是唯一的例外。也许我得再做一次回春治疗了。」

代理族长先生回答时有些迟疑,「哈玛德娅德……你说要和他生个孩子是认真的,是吗?」

「个人隐私,先生。」

「对不起。嗯,我尊重个人隐私,但这并不妨碍我表达个人观点。我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如果你愿意,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

哈玛德娅德看着伊师塔,摊开双手,做了一个「现在怎么办?」的手势,这才回答道:「他的拒绝看起来很坚决,先生。」

「让我给你说说男人的立场吧,我的闺女。一个男人在接受这样的求婚之前,通常会先拒绝——男人希望确切地了解女人的动机是否真诚。过些时候他可能会接受。我不是说你应该不停地在他耳边唠叨;这不会有用的。如果你想和他结婚……就要耐心地等待时机。你很有魅力;我对你有信心。」

「是的,先生。如果他真的能给我一个孩子的话,我们都会变得更有价值,不是吗?」

「是的,当然会。但我的目的不一样。如果他死了,或是离开了我们,他总会留下精子库和组织库——这两样东西,他拿我们没办法。如果需要的话,我还会做些手脚。但我不想让他死,哈玛德娅德,也不想让他很快离开。我不是出于感情原因才这么说的。老祖很独特;为了不失去他,我已经惹了很多麻烦。你的出现让他很高兴,你的求婚激发了他的兴趣……尽管你感觉他的反应很糟糕。你在帮助我们让他活着。如果他最终让你怀上了他的孩子,你就能成功地让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活下去。没有限期地活下去。」哈玛德娅德兴奋地摇晃着身子,朝伊师塔微笑着,「父亲,你让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你一直是个值得骄傲的女儿,亲爱的。但我不能把所有功劳都归功于自己;你妈妈也是个最优秀的女人。现在挂了?」

「好的。晚安,先生。」

哈玛德娅德没有起身,她搂住两个朋友的腰,紧紧地拥住他们。「噢,我感觉棒极了!」

「从按摩床上下来,你这个瘦一些的肥妞;该我了。」

「你不需要按摩,」伊师塔坚决地说,「你在情感上没有受到煎熬。这一天里你干的最重的活儿就是在两场运动中,击败了我。」

「但我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敏感细腻。」

「的确如此,亲爱的格拉海德,现在你可以很细腻地帮她下来,和我一起很细腻地给她洗澡。」

格拉海德照她说的做了,嘴里仍旧抱怨着:「你们两个应该给我洗澡,当我是个盲人音乐家。」他闭上眼睛,唱了起来:

「有一个警察

「在街道的拐角

「他有时不是很友好

「对那些

「没有钱的

「或者是不幸的人——

「这就是我,『不幸的人』,否则我不会和两个女人一块儿工作。下面该哪个步骤了,伊师塔?」

「当然是『放松』了。亲爱的哈玛,既然你让我们听了你和你父亲的谈话,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我同意艾拉说的。你已经激起了拉撒路的性欲,无论他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你能让他继续这样,他就不会感到忧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