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体(第2/3页)
“星越!”
不留客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想接住尤星越。
但有人比他更快——
往复伸出手,稳稳揽住尤星越。
尤星越闻到淡淡香气,身周的阴风不再刺骨,尤星越心神放松,坠入黑甜梦乡。
这一次,尤星越没有再做噩梦。
时无宴抬手,给季歌度去一丝灵力。
片刻后,季歌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医院内
沈情搀扶季歌躺上病床,她戴上口罩,推门绕路从手术室出来。
魏鸣思猛地站起身。
沈情一向冰冷的表情柔软下来,她说:“手术顺利,病床走电梯下去了,你去病房等着吧。”
魏鸣思单膝跪在地上,将哽咽全都咽进喉咙,很模糊地开口:“谢谢。”
……
尤星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137号的卧室里。
他坐起身,茫然地抱着枕头。
只记得和沈情打了个电话,后面的事他一点都记不清了。可能是昏过去了?
尤星越在床头摸到眼镜戴上,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都擦干了,衣服倒是没换。
尤星越下床,刚走了一步,浑身就针扎似的疼,尤星越叹了口气: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好像不太行的样子。
尤星越推开卧室门,外面竟然坐着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情和往复。
不留客窝在库房里,听到尤星越推门出来,他飞快冒了个脑袋出来,冲尤星越一笑,指了指往复:“他带你回来的,还给了季歌一点灵力。”
尤星越心情很好,虽然懒得做表情,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染上笑意,他対不留客点点头。
不留客缩回库房,继续做他没有做完的表格。
沈情坐在离往复最远的椅子上,看到尤星越出来,她道:“你睡了十四个小时,失血比较严重,我给你打了点滴。”
尤星越点点头:“季歌怎么样?”
沈情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状态不错。他的修为散完了,以后大概和凡人一样。”
尤星越并不意外,他笑了笑,语气很俏皮:“有得有失。要是强行续命还不需要付出代价,依我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天底下肯定都是活人。”
沈情是个面瘫,她和尤星越対视片刻,迟钝地意识到尤星越在开玩笑,她想了想,觉得此刻需要她笑一下,于是沈情扯起唇角,冷冰冰地笑了一下。
尤星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笑起来像面无表情的人。
沈医生的笑容昙花一现,达到气氛后立刻收敛:“其实这対他而言是好事,魏鸣思终究是凡人。”
说完,沈情站起身:“我下午晚上还有一台手术,现在就先回去了。桌上的药是我拿来的,药盒上写了服用方法,尤先生记得吃药。”
尤星越送沈情出门,回来的时候,时无宴依然安静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正偏头看着桌上的药盒。
听到尤星越的脚步声,时无宴抬头,很生疏地推了一下药盒:“现在吃药吗?”
“现在不吃,我想先吃饭。”
尤星越捻了捻指腹,痂脱落后的嫩肉格外敏感,他背过手,笑了下:“你怎么没有回去?”
上次请时无宴帮忙捉了水鬼,不留客告诉尤星越,往复常年沉睡,尤星越醒来后以为时无宴早就回去了。
时无宴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不回去,我想留下来。”
尤星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惊讶:“为什么?”
时无宴:“生死轮回,天地之伦理。那一株牡丹快死了,你续上了生死线,给他一线生机,他竟然就能顺着线活下来,为什么能做到?”
尤星越纠正,“我帮他续了九成九的生死线,但最重要的那一根,是季歌与另一个人的姻缘线,如果没有姻缘线,我只会功亏一篑。”
时无宴想了想,摇头:“我不懂。以前有人说,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会被线缠得难以运转。”
“你懂,”时无宴轻声说,“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能看见线的生灵寥寥无几,意识到线后也总觉得被线压得喘不过气,尤星越很特别,他满身因果纠葛,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尤星越无意识咬了咬杯子,陷入纠结。
说真的,时无宴一身厚重威严的绣金长袍,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盯着尤星越。
大约是不染尘世的缘故,时无宴的眼睛很纯粹,从眼神到颜色,都透着一种毫无杂色的纯粹,所以看上去很无辜。
这种恳求的眼神,透着纯然的信任。
正常人都……不能拒绝这个眼神。
尤星越心平气和地想:不能怪我,没有人可以対着这双眼睛说不。
“好,不过店面小,没有客房,只能麻烦你晚上回阴司。”
尤星越浅浅一笑。
时无宴点头。
……
尤星越休息了两天,手机上收到了魏鸣思发来的消息。
【有対象的帅哥:在吗老板?季歌出院了,今晚想请你出来吃一顿饭。我也要好好谢谢你,你租给我的发簪真的很有用,我头发养长了很多!现在已经可以剪下来了。】
魏鸣思不仅昵称秀得飞起,头像也相当优秀——他一个二十多岁,一米八几,胸肌可以卧推杠铃的男人顶着一朵白色大花做头像。
尤星越无语片刻,先去把魏鸣思的昵称改成名字,不然下一次可能误认为対方是某个电商。
【有星月:可以带一个朋友一起去吗?】
时无宴也帮了季歌一把。
【魏鸣思:行啊,你带。晚上六点二十五,我去接你可以吗?】
【有星月:不用,我带坐地铁过去。】
【魏鸣思:没问题,地址是闻歌路花香小区四栋502,别带礼物啊,带礼物就是看不起我~】
尤星越关掉手机,抬头:“晚上去吃饭吗?”
他正带着时无宴买衣服,时无宴身为鬼神,人形上自然是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时无宴穿着长袖卫衣,头上扣着帽子,压得头发温顺地垂下:“嗯,我听你的。”
时无宴这个人充满凝固感,但又给人很乖的错觉。
尤星越回去放好衣服,他心里有个坏主意,没有叫车,而是牵着往复一路挤进地铁,花二十分钟才到花香小区。
出地铁的时候,时无宴的帽子居然歪了一点。
尤星越忍不住笑起来,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我刚才还在想,鬼神往复挤地铁是不是跟凡人一样狼狈。”
时无宴歪头:“这样算狼狈吗?”
当然不算,歪着帽子多可爱。
尤星越笑着说:“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朋友坐地铁,他出来的时候鞋子都少了一个。”
时无宴:“丢了东西还会开心吗?”
尤星越摆弄着手机导航,漫不经心地回一句缺德话:“因为丢东西的不是我。”